翌日一早,度云初洗漱完,早飯就已由下人送到房間。
拿起筷子吃錦州城有名的海鮮粥。
作為北方人,度云初吃不慣南方的菜,不過這海鮮粥極合他的胃口,每頓他都要吃幾碗。
今日這碗粥才吃了一半,就被人打斷。
“少爺,松奉市舶司的陳提舉前來拜見。”
度云初筷子一頓,看了眼天色,才蒙蒙亮。
拿了桌子旁放著的濕毛巾慢條斯理擦著手,就吩咐道:“請陳大人進來,再送一碗海鮮粥過來。”
下人應了聲“是”,恭敬地退了出去。
度云初將剩下那半碗海鮮粥推到一邊,站起身靜靜等候。
沒多久,門被推開,一名身穿藍衣的年輕俊朗男子跨步而來。
只消往門外一看,就能瞧見外面相向而站的兩隊護衛。
度云初上前,溫和笑著行禮:“久聞三元公大名,今日得見,不甚榮幸。”
陳硯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這位大隆錢莊的少東家,此人儀表堂堂,身上毫無銅臭味,反倒更像一名儒雅的書生。
陳硯笑道:“本官特意來尋你,還談何榮幸不榮幸。”
畢,他就走到桌子前,將剩下那半碗海鮮粥放到凳子上,順手拿起度云初擦手的濕毛巾將桌子擦干凈,又問度云初:“有沒有干布巾?”
度云初從架子上拿了一塊下來,就要遞給陳硯,誰料陳硯不接,而是往桌子一指,道:“快快將桌子擦干。”
度云初詫異地看著陳硯,見陳硯不似開玩笑,他遲疑片刻,終究還是動手擦起桌子。
“要擦干凈些,我這幅畫極珍貴。”
陳硯特意提醒。
度云初笑道:“能讓三元公如此珍重的畫作,那在下一會兒定要好好瞻仰一番。”
待將桌子徹底擦干,就見陳硯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卷筒,打開卷筒,一幅畫就被陳硯緩緩攤開在圓桌子上。
只掃一眼,度云初的呼吸就是一窒,他忍不住向前走了兩步,雙眼緊緊盯著那極其工整的畫,內心早已掀起驚濤駭浪。
陳硯不理會他大變的神色,緩緩地指著島上那幅圖與度云初講著他的規劃。
從西洋商人能存放貨物的倉房,到西洋商人可租用的商鋪,還有大梁商人的商鋪。
那一排排整齊的方格子里,宛如塞滿了無數的黃金,等著商人去搶。
度云初的呼吸越發灼熱,商人對財富的貪婪,從他的雙眼、臉上,甚至身上每一個毛孔里鉆出來,讓他根本無法掩飾。
這一刻,他終于知道為何陳硯連基本的敷衍都沒有,直接開門見山講起他的規劃。
因為陳硯對這貿易島有絕對的自信。
“一旦這貿易島徹底建起來,就會成為我整個大梁對他國的港口,能盤活整個東南的經濟,這其中蘊含的龐大利益,可以讓任何商人為之瘋狂。”
陳硯收回手,看了眼亢奮的度云初,收住了話頭,讓度云初沉浸在他為其描繪的商業帝國里。
此次他來錦州,真正的目標就是這位大隆錢莊的少東家。
八大家與他有舊怨,不會輕易如他的愿為他的構想掏銀子,想要真正拿到他們的貨物,陳硯還需再使些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