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堤的正中被撞開了一個缺口,附近的戰士反應不及時,被卷入了渾濁的浪濤里。
好在他最后一刻抱住了柱子。
其他戰士拉起人墻,一個個奮不顧身跳了進去,一只手拉著一只手。
一個洪峰拍過來,手拉手的人墻立馬如繃到了極致的弓弦,只差一點點,就會......“啪”的一下,斷了。
聶榮華二話不說,跳進了水里,一把抓住那個被沖刷得暈頭轉向的戰士,并喝止其他人下來。
“快去拿繩索。”
這個時候,多一個人下水,就多一份危險。
而水中的漂浮物更加不可用,會翻沉的。
浪大水急,劃船也是不現實的,只有沿著固定的繩索攀附到安全的地點。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一個移動的蓑衣,拖著一大捆繩索艱難的挪了過來。
“他是誰?”
戰士們都穿著統一的雨衣,沒有人穿笨重的蓑衣。
然而,沒人去理會那個小戰士的疑問,幾人飛跑過去,接過繩索固定的固定,拉開了拋向柱子的拋向柱子。
所有人一心救人,無人關注那個累癱了的“蓑衣”。
終于,大堤下傳來歡呼聲。
聶榮華和下水的戰士都得救了。
“快送回醫療點!”
隨著聶榮華的一聲吩咐,有戰士背著那些脫力的同伴飛奔了出去。
而聶榮華衣服都沒換,就站在最前面筑堤。
鐘婉柔想靠近,卻被經過的戰士一再警告,后來,還是被大堤上執勤的人請走了。
“我剛剛幫忙拿繩索了,我是來找聶榮華的,你幫我轉告一下好不好?”
執勤人員看她熟悉的語氣,以為她是聶榮華的家屬,和善地勸說:“好!這里是抗洪前線,閑雜人不得入內,請馬上離開。”
“我是鐘婉柔,告訴他,我在縣城等他。”
執勤人員剛記下,就聽鐘婉柔磨磨蹭蹭的說:“同志,我遠道而來,身上的東西都被搶了,能不能先借我十塊,等會我要聶榮華還你。”
十塊錢大概能在縣城吃住五天。
如今正是抗洪救災的時候,政府開設了免票食堂,她不用餓肚子還能住好,是她下放以來夢寐以求的日子。
她相信,要不了五天,聶榮華就能從抗洪前線回來。
可執勤人員掏空了口袋,只湊了五塊錢。
鐘婉柔心里鄙夷,面上卻是感恩戴德的。
她雙手合十,真誠地說:“謝謝!謝謝同志!我一定要聶榮華還給你的。”
想她從小到大,從來沒缺衣少食,也不缺錢花。
要是以前,區區五塊錢,也就是她和朋友去喝茶聽曲的打賞而已。
如今......
鐘婉柔越想越氣,死死地捏緊了五塊錢,恨的牙齒咯咯響。
一切的變化就是從蘇夢十八歲生日那天開始的。
如果蘇夢和那個小兵搞在了一起,當場被他們捉住。
他們有了蘇夢的把柄,蘇家就是他們說了算。
愚蠢的鐘翠林和外強內干的沈舞陽就不會傻乎乎的進了監獄,蘇家也不會眨眼間被搬空。
當然,她也還是蘇家的大小姐,跟鐘翠林和沈舞陽早就接收完到羊城的物資,前往香江了。
說不定,無情冷血的鐘翠林和沈舞陽會在前往香江的船上失足落水。
而她,則坐擁整個蘇家的家產,怎么可能會為了區區五塊錢而低三下四,也不會流落到去賭聶榮華的善良。
要是他不肯幫忙呢?
畢竟他是個軍人,剛正不阿,正氣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