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
一輪冷月自云層中露出一角,潔白如玉,為朦朧夜色籠罩下的大地,撒下了一抹淡如秋水的霜華。
碧波平平的冰湖上,忽然出現了一絲動靜。
一道身影自湖里走出來。
一步又一步。
走上了岸邊。
他身上的衣袍全被冰冷入骨的湖水給打濕,原本一絲不茍用發冠束起來的長發,發絲的末端正滴滴答答流著水滴。
男子微抬起眼眸,便對視上了岸邊一直等侯的林驚月。
喉嚨間微微滾動了下:“……師姐。”
一貫清冷的語調里,此時卻帶著一絲悶悶的鼻音,余音不止,反復帶著幾把鉤子。
明明沒有說什么,可又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樣。
當即,林驚月幾步上前,目光心疼地將人攙扶著,輕聲細語地回應:“師姐在呢。”
男子瞳眸里像是被覆上了一層模糊的白紗,有些看不清是何神色,多了幾分懵懵懂懂。
感受到那熟悉又安心的氣息,男子更加乖覺溫順了起來,腦袋輕輕靠在林驚月的肩窩上,不發一。
“我們回去吧。”林驚月輕聲說了一句。
男子沒有回應,只是順從地讓林驚月將他帶走。
林驚月將人帶進了一間房屋里。
屋內,林驚月一邊耐心地叮囑著正腦子混亂的男子,一邊將人帶入了室內溫泉池邊。
“水放好了,衣裳也備在里面。”
“你去洗洗,暖暖身子,不過不要洗太久,知道嗎?”
里面的溫泉池水,都是引入了地下溫泉的流動水,溫度一直保持在對人l最舒適的溫度。
哄著人進去后,林驚月又去準備驅寒的暖湯。
等了快半炷香的時間,就在林驚月以為無樺又昏睡在里頭,想著要不要進去的時侯,后者就穿著白色的中衣出來了。
許是泡了下暖水,原本剛從冰湖出來的那蒼白臉色,終于有了些許鮮活的血色。
不過,‘情絲’發作后的副作用還在,人還是有點呆,神色恍恍惚惚的。
“無樺,過來。”
林驚月勾了勾手指。
男子那有些迷蒙的眸子盯著林驚月看了幾眼,仿佛是在確認眼前的人是誰。
很快,男子就放松心神,朝著林驚月走去。
林驚月將人牽到床榻上,示意后者坐下,隨后便端來暖湯:“無樺,把暖湯喝了,暖暖身子。”
男子雙手接過,捧著湯碗,唇瓣抵在碗邊緣,而后小口小口地喝著。
等男子喝完湯后,林驚月又盯著人,將一些溫補的丹藥服用下去。
“困嗎?上床睡一會兒。”
按照著林驚月的話,男子躺在了床上,身上被蓋著厚實暖和的被子。
見男子一直看著自已,林驚月忍不住伸手去覆上前者的雙眼,卻被那濃密又亂顫的睫毛弄得手心微癢。
“好啦,睡吧。”林驚月溫聲輕哄著:“睡醒就好了……”
“嗯……”
床榻上的人,將腦袋默默往被窩里塞了塞,許是真的太累太倦了,很快就乖順地閉眼休息了。
林驚月取出九宮鏡,給閑竹峰的冷明鏡發了一條消息。
不到片刻,冷明鏡便過來了。
“大師兄。”林驚月起身讓開位置。
冷明鏡停在床榻前,指尖搭在了無樺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凝眉了一會兒,而后神色一緩,對林驚月輕聲說道:“情況穩定了不少,不出意外,至少二十年內,情絲應當都不會再發作了,我順便看了下骨齡的發育,一切都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