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啟的力量轟然降臨，幾乎是在他現身的瞬間，整座幻境便被他徹底掌控！
時間仿佛靜止。
空間的魔力如被一只無形巨手強行壓扁，連空氣中的元素都在顫栗。
沃克與昆娜尚未回神，便已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壓迫力死死壓制在原地。
他們連呼吸都變得艱難，想說一句話、抬一下手指都無法做到，仿佛全身被看不見的鎖鏈牢牢捆縛，動彈不得。
只剩下那兩張充滿驚駭的面孔，僵硬地望著眼前那道驟然降臨的金輝身影。
那是一位真正的可怕存在，已然超越了凡俗，觸及了神靈的領域！
啟沒有理會這兩個年輕天才的驚恐視線，甚至連看都未看他們一眼。
他的目光越過二人，徑直落在林恩的身上。
他的眉頭輕輕一挑，眼中閃過一抹奇怪之色，顯然不明白林恩為什么變成這個模樣。
雖然林恩此刻用的法奧的身體，但還是被啟一眼便看穿了本質。
“我找了你很久都沒有找到你，還以為你出什么事情了……”
啟對于林恩的安危相當關心，這句話甚至讓林恩都有些受寵若驚。
當然，在林恩心中，自然不會真的將啟當成好心人，他猜測恐怕還是和青空之靈有關。
與其說啟關心他，不如說是關心青空之靈的安危……
而在啟的講述之中，林恩也知道在附近不遠處有著一處巫師據點。
先前啟掌控著靈眸巫師的身體，以第十三號戰爭要塞為根基，早已收攏了一支巫師軍團。
厄爾大巫師、尤德大巫師皆奉其令，奔走各地召集歸營，重建防線。
之所以靈眸巫師特地讓兩位指揮官召集舊部，根本原因還是林恩，或者說他身上的青空之靈……
但在所有巫師匯聚之時，啟的目標林恩，始終未曾出現。
不過好在，剛才啟感應到了林恩的氣息，于是趕了過來。
一邊聽著啟的講述，林恩則是微微搖了搖頭，額頭浮現出一抹幽綠的光輝，然后簡單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遭遇。
“說來話長……我之前不小心陷入了女神大軍的包圍圈，只能偽裝潛伏……”
林恩簡單介紹了之前發生了什么，以及他為什么要偽裝成這副模樣。
而在二人交流的時候，沃克與昆娜的臉色已慘白如紙。
他們聽不懂這兩個“異端”之間的語，但從那自然流露的氣氛與態度中，足以看出這兩人關系極其親近。
更關鍵的是。
那個看起來瘋瘋癲癲、口出狂的“法奧”，居然真的是女神陣營中的內奸！
而且，這個“內奸”居然與眼前這個連空間都能碾碎的強者關系密切！
“糟了……這個人……比老師都要恐怖……難道，他已經是……神祇層次？”
昆娜的心中瘋狂震動，已經不敢去思考他們眼前面對的是怎樣一個級別的存在。
他們很清楚，若是放任這個偽裝者活著離開。
若真讓他混入神國內部、持續滲透，那等待女神陣營的，將是難以估量的災難！
但很可惜，已經不是他們能做決定的時候了。
啟聽完林恩的話，微微頷首，神色平靜，眼神卻緩緩掃向沃克與昆娜。
那一眼仿佛天幕垂落，令兩人心神崩潰，仿佛靈魂都被擠壓得瀕臨破碎。
他們想逃，甚至想自盡，以阻止情報外泄……卻做不到。
下一刻，啟輕輕一抬手。
一片楓葉于掌心悄然化形，金輝流轉之間鋒芒乍現。
“這里的都是天才嗎？那這兩人出身應該不低，應該知道不少東西……”
他淡淡地說道。
兩片赤紅如血的楓葉瞬間化作金色利刃，在虛空中劃出兩道優雅卻致命的弧線。
咻！
沒有半點拖泥帶水。
兩聲輕響，楓葉準確地貫穿了沃克與昆娜的額頭。
兩位天賦卓絕的傳奇法師親傳弟子，連一絲反抗之力都未曾展現，便已隕落當場，死不瞑目。
那驚駭的神情凝固在臉上，仿佛還未從震撼中反應過來，便已淪為尸骸。
兩道楓葉在空氣中輕輕旋轉，劃出優雅卻冰冷的弧線，繼而緩緩消散于虛空之中。
空氣中彌漫著一縷淡淡的血腥氣，沃克與昆娜的身軀已經崩潰開來，消失不見。
啟立于原地，瞇起眼睛，神情若有所思，仿佛在回味著剛剛那兩位天才巫師腦海中殘存的記憶碎片。
這一幕落在林恩眼中，令他心頭微微一震，神色也隨之凝重幾分。
不論看過多少次啟動手殺人，他每次都會被震撼到。
舉手投足之間，便可殺人于無形，不論是什么層次的敵人，都只有一招秒殺。
那種如同站在云端俯視眾生般的視角，讓林恩感受到一種發自本能的壓迫。
可怕。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可怕。
畢竟啟可是晨星巫師層次的強者，比林恩強了太多太多了。
林恩心中明白，自己與啟之間，隔著太多太多的界限。
對方的身份、層次、謀劃……已經完全超出了他作為一個區區二級巫師所能理解的范疇。
若非必要，他實在不愿與這種存在有過多牽扯。
可惜，這世間許多事情并非“愿不愿”就能決定的。
他已經被卷入進來了，而且是徹底的、無法脫身的那種。
林恩暗自嘆息，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目前的處境依舊“安全”。
至少，在金色天平的契約約束下，眼前這個來自異界的強大存在，和自己依舊算是站在同一戰線之上。
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中依舊藏著一絲不安。
自從簽訂契約之后，林恩便一直抽空感悟那道銘刻在靈魂深處的金色契約。
啟曾說：“這是一份龐大且神秘的契約，你每一次思考、每一次回味，都會解鎖更多的信息。像闖迷宮一樣，走得越深，看到的就越多。”
而林恩的“天道酬勤”天賦，的確幫助他在契約的探索中走得很快。
這份契約，猶如一道層層嵌套的密鑰，每深入一步，都會解鎖全新的結構與內容。
但林恩越是深入，心頭的疑惑與不安也越是加劇。
這并不是啟所說的“你終會明白一切”的路徑，恰恰相反，真相變得更加模糊了。
契約最表層的內容，并非是什么“規則”或者“目的”的說明，而是一段又一段極其復雜、冗長的基礎知識。
包括：啟所代表的文明體系、語結構、文字邏輯、思維模型……甚至是他們對“現實”的定義方式。
林恩曾一度以為，這些不過是輔助閱讀契約的“前提條件”。
但現在他卻愈發懷疑，這些基礎內容，本身就是契約的一部分。
這更像是一場有意識的“灌輸”，在潛移默化地改變著閱讀者的認知方式，逐步引導其思維接近“他們”的思維模式。
如今，林恩已經可以較為熟練地使用啟的語進行思考與溝通，甚至有時下意識里，他的思想會不自覺地用對方的邏輯去分析問題。
但，他并未因此感到高興，反而愈發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