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賞金!?
寧凡猛地一怔,大腦仿佛被這突如其來的兩個字沖擊得短暫空白,他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是給我的嗎?”
“難道登上地榜還有靈石獎勵?”
靈虛仙子聞,唇角那抹清冷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許,發出一聲略顯玩味的笑容。
“呵呵。”
這笑聲如同冰珠落玉盤,靈虛仙子雖然沒有說話,但光憑這聲輕笑,其中蘊含的否定意味便不而喻。
寧凡瞬間沉默下來。
果然。
這高達三十三萬的驚人數字,怎么可能是天機宗發放給他的獎勵?
這分明是懸賞。
是掛在他項上人頭的價碼!
寧凡大為不解,眉頭緊緊鎖起。
“這到底是什么情況啊!?地榜難道不是榮耀的象征嗎,為何會上地榜就會有賞金?”
靈虛仙子眸光清冷,語氣平淡地為他解釋道。
“很簡單。”
“這所謂的地榜,在諸多宗門高層眼中,它更是一份‘關注榜’,同樣,也是一張冰冷的‘獵殺榜’。”
“其上羅列的,是清流域各大宗門中最具潛力,最值得警惕的年輕天才,這些天才一旦順利成長起來,未來必定是一方巨擘,會極大改變清流域現有的勢力格局。”
“……”
她微微停頓,繼續道。
“因此,那些不希望看到敵對宗門崛起,或是心存忌憚的勢力,便會向掌控地榜的天機宗支付巨額報酬,將地榜的名字后面掛上賞金。”
“若有修士能成功獵殺地榜上的在榜者,便可憑確鑿證據,前往天機宗設立的隱秘據點,領取相應的豐厚報酬。”
寧凡:“……”
啊這。
他感到一陣冰冷的寒意順著脊椎爬升。
也就是說,從此刻起,他寧凡在無數修士眼中,不再僅僅是一個陰陽神宗的弟子,更是行走的三十三萬枚靈石?!
靈虛仙子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肯定了他的想法。
“沒錯,從現在起,你便是無數貪婪之徒眼中的肥羊,這地榜經由千機鳥傳遍清流域,要不了多久,你的名字和你的‘價值’,將會被所有有心之人知曉。”
“現在可能還無所謂,可一旦你離宗……”
說到這里,靈虛仙子沉默不語,但其索要表達的意味,卻也是昭然若揭。
寧凡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情復雜無比。
這何止是沒什么好處?簡直是天大的壞處,這意味著他將永無寧日,隨時隨地都可能面臨來自暗處的刺殺與覬覦!
靈虛仙子瞥了他一眼,見到寧凡緊張,便也不再繼續嚇唬他,而是開口補充道。
“其實,倒也并非全是壞處,勉強也算有一個好處。”
寧凡聞,下意識地追問。
“哦?”
“什么好處?”
靈虛仙子淡淡回答。
“這是一個在清流域宗門之間不成文、卻嚴格遵守了千百年的規矩——地榜在榜者,只能由地極境武者出手獵殺,也只能死在地極境武者手中。”
“若有天極境及以上修士不顧身份,強行出手扼殺地榜天才,那么其所屬宗門,必將遭到該天才背后宗門的瘋狂報復,乃至引發宗門大戰。”
“這條鐵律,維系著地榜最基本的‘公平’,也保護著你們這些未完全成長起來的天才,不至于被老一輩強者隨手抹去。”
“……”
寧凡聞,眼前驟然一亮。
這確實是個至關重要的好消息。
最起碼,他無需時刻提心吊膽,擔心某位神通廣大的大能不要臉面地強行跨越境界來一巴掌拍死自己。
就比如劍南天……
他的對手,將被限制在同為地極境的范疇內。這無疑大大增加了他的生存空間和周旋余地。
然而靈虛仙子接下來的話,卻又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剛剛升起的些許樂觀。
“不過,你需要記住,這終究只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寧凡聞,心中剛剛落下的巨石似乎又懸起了幾分,微微一沉。
‘不成文的規定’。
他立刻想起了不久前陰陽臺上的那一幕。
各宗切磋,以武會友,點到為止,準備離宗的武者露面等等,何嘗不也是一種不成文的規定?
可這規定,不還是被青劍宗和炁宗那般輕易地打破?
當然,地榜牽扯整個清流域的勢力平衡,其約束力遠比“以武會友”要大得多,想要打破它,需要付出的代價和面臨的阻力也絕非同日而語。
但若是自己太過天真,完全將身家性命寄托于這條規矩之上,恐怕將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寧凡甩開這些紛亂的思緒,左右自己已經登上地榜,再擔憂也沒用,還不如著眼于擋下,寧凡看向靈虛仙子,這位陰陽神宗圣女親自前來,絕不會只是為了告知他地榜賞金之事。
他收斂心神,恭敬問道。
“仙子閣下親自來尋小子,可是還有其他要事?”
靈虛仙子微微頷首。
“嗯。”
再肯定寧凡的猜測后,靈虛仙子并未開口,而是目光轉向站在一旁的李云起。
李云起立刻會意,他連忙拱手道
“啊,那個,寧師弟,圣女殿下,我突然想起來師尊還吩咐我有事要辦,咱們待會兒再見,待會兒再見!”
話語落罷之際,李云起幾乎是腳底抹油,一溜煙地跑沒了影。
待李云起離開后,靈虛仙子目光掃過四周,雖然附近并無閑雜人等,但她還是輕聲道。
“此處非談話之所,我們進你洞府里詳談吧。”
寧凡略一遲疑,便點頭應允。
“可以。”
……
寧凡、靈虛仙子,以及一直安靜待在旁邊,眨著清澈大眼睛好奇看著兩人的云清瑤,三人一同進入洞府之內。
洞府石門緩緩閉合,將外界的光線與窺探隔絕開來。
內部光線柔和,布置簡潔。
卻自有一番安寧氣息。
三人分別在石凳上坐下。
靈虛仙子坐下后,卻并未立刻開口,那雙清冷的目光反而再次落在一旁的云清瑤身上。
意思很明顯——
云清瑤也不能聽。
寧凡見狀,立刻道。
“清瑤是我娘子,是自己人,仙子但說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