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百里之外的鎮北城,王府議事大堂。
肅殺之氣,彌漫在空氣中。
與京城東宮的陰詭算計不同,這里的氣氛,是屬于鐵與血的凝重。
數十名鎮北軍高級將領,身著冰冷的鐵甲,按刀而立,如同一尊尊沉默的雕像。
主座之上,鎮北王風嘯天同樣一身玄黑戰甲,甲胄上遍布刀痕箭孔,那是二十年戎馬生涯留下的功勛。
他的面容沉靜如水,目光掃過堂下每一位心腹愛將。
葉玄和蘇輕雪,則坐在客席的首位。
蘇輕雪看著這般陣仗,心中不由得緊張起來,而葉玄,依舊是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仿佛眼前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終于,風嘯天開口了,聲音雄渾,擲地有聲。
“斥候急報。”
“北莽王庭,已集結十萬大軍,越過黑水河。”
“其前鋒三萬鐵騎,由屠各部大將呼延灼率領,正朝著我鎮北城的方向,急行軍而來。”
“最多三日,便可兵臨城下。”
話音落下,大堂內一片死寂。
隨即,一股壓抑不住的戰意,從眾將領的身上升騰而起。
“他娘的!這幫蠻子又不安分了!”
“王爺,下令吧!末將愿為先鋒,去會一會那呼延灼!”
“沒錯!正好拿他們的人頭,來給咱們的新刀開刃!”
將領們群情激憤,毫無懼色。
對他們而,與北莽作戰,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平常。
風嘯天抬手,壓下了眾人的請戰聲,他的目光,轉向了一直沉默不語的葉玄。
“葉先生,你怎么看?”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葉玄的身上。
有好奇,有審視,也有一絲不以為然。
在這些百戰宿將眼中,這位被王爺奉為上賓的年輕人,醫術或許通神,但對于行軍打仗,恐怕只是個門外漢。
葉玄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浮沫,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王爺,諸位將軍。”
“北莽此番南下,聲勢浩大,但依我之見,卻并非真的想要攻城。”
此一出,滿堂皆驚。
一名絡腮胡的將軍忍不住出聲反駁。
“葉先生,十萬大軍壓境,這還不叫攻城?那什么才叫攻城?”
葉玄沒有理會他,只是看著風嘯天,繼續說道。
“北莽若真想攻城,絕不會只派三萬前鋒,更不會如此大張旗鼓,唯恐我們不知。”
“他們的行軍路線,也頗有講究,直指城東方向。”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從城東再往外八里,有一處山谷。”
聽到葉玄的話語,風嘯天的眼神微微一動。
葉玄放下茶杯,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
“就在前幾日,我來鎮北城的時候,見到了一個被屠殺感覺的屠各部落游騎營地。”
“想來,是那個營地遲遲沒有消息傳回,引起了北莽王庭的警覺。”
“所以,這十萬大軍,名為攻城,實為……尋人。”
“或者說,是來查明真相的。”
“那三萬前鋒,與其說是來攻城的,不如說是來給我們施壓,好讓他們的斥候,能從容地去那山谷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