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玄的每句話,都如同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柳如煙的胸口,讓她幾乎窒息。
她想反駁,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葉玄說的,全都是事實!
這也是她最恐懼,最不敢面對的事實!
“不……不會的……王爺他……王爺他會保護云天的……”她用最后一絲力氣,為自己辯解著。
“鎮北王?”葉玄嗤笑一聲,“他確實是一代梟雄,但他老了。”
“而且,他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你以為,葉擎天只對你一個人下手了嗎?”
“如果我猜不錯的話,大乾皇帝的人,恐怕早就滲透進了鎮北軍中,甚至和北莽的游騎,都有著不清不楚的勾結!”
“養寇自重!”
“這四個字,你應該不陌生吧?”
“如今的鎮北城,早就不是鐵板一塊了。你死了,只會讓這潭水,變得更渾,只會讓皇帝陛下,笑得更開心。”
“你和你兒子的命,乃至整個王府的百年基業,都將成為皇帝為太子登基路上的一塊墊腳石!”
“而你,就是那個親手遞上墊腳石的,千古罪人!”
字字誅心!
柳如煙的心理防線,在葉玄這番毫不留情的剖析下,徹底崩潰了。
“哇——”
她再也忍不住,一口黑血,猛地噴了出來,灑在錦繡的被褥上,觸目驚心。
緊接著,她兩眼一翻,竟是直接氣暈了過去。
“王妃!”
站在角落里的蘇輕雪,驚呼一聲,連忙上前。
葉玄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必驚慌。
“沒事,急火攻心,氣血逆行而已。”
“淤血吐出來,反倒是好事。”
他走上前,伸出兩根手指,在柳如煙脖頸的幾個穴位上輕輕一點,一股溫和的靈力渡入,穩住了她紊亂的氣息。
看著她雖然昏迷,但臉色卻比之前好看了些許的模樣,葉玄知道,第一步,已經成功了。
她的心防,已經破了。
等她醒來,求生的意志,便會重新占據上風。
到那時,再輔以丹藥,治好她,不過是時間問題。
“吱呀——”
就在這時,房門被人從外面猛地推開。
世子風云天一臉焦急地沖了進來。
“母親!神醫,我母親她怎么了?”
他剛才在門外,隱隱聽到了母親的哭喊和尖叫,心中擔憂不已,最后聽到那聲吐血的聲音,再也忍不住,直接闖了進來。
看到母親昏迷不醒,被褥上還有一大片黑血,他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吐了口淤血,暫時暈過去了,無妨。”葉玄淡淡地說道。
“無妨?”風云天看著葉玄,眼神中第一次帶上了一絲懷疑和審視,“神醫,你剛才到底對家母說了什么?為何她會……”
葉玄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我說了什么,你沒資格知道。”
“你只需要知道,從今天起,你母親,有救了。”
“你……”風云天被他這狂傲的態度氣得不輕,正想發作。
一個沉穩如山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來。
“云天,退下。”
風云天回頭一看,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蟒袍,身材魁梧,面容威嚴,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龍行虎步地走了進來。
他雖然兩鬢已經有了些許風霜的痕跡,但那雙眼睛,卻銳利如鷹,仿佛能洞悉人心。
他身上那股久經沙場,從尸山血海中磨礪出的鐵血煞氣,更是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
此人,正是北境的擎天之柱。
鎮北王,風嘯天!
“父王!”風云天連忙躬身行禮。
鎮北王風嘯天只是微微頷首,他的目光,卻像兩把利劍,直直地射向了葉玄。
“你,就是那個自稱能治好王妃的,葉神醫?”
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卻充滿了無形的威壓。
換做常人,被他這么一看,恐怕早就雙腿發軟,跪地求饒了。
但葉玄,卻依舊神色自若。
他甚至連站都懶得站起來,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
“神醫不敢當,一個會點岐黃之術的江湖郎中罷了。”
風嘯天看著他這副淡然的模樣,那雙銳利的鷹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的異色。
好小子。
有膽色。
“本王已經聽說了你在南城坊市的事跡。”
風嘯天緩緩開口,“活死人,李默。墜馬昏迷三年,被你用金針救醒。此事,可是真的?”
“是。”葉玄惜字如金。
“好。”風嘯天點了點頭,“那本王問你,王妃的病,你有多大把握能治好?”
“十成。”
葉玄放下茶杯,吐出兩個字。
狂!
依舊是那么的狂!
風嘯天聞,不怒反笑。
“哈哈哈哈!好一個十成把握!”
“本王縱橫北境三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般狂妄的年輕人!”
他的笑聲中,充滿了威嚴與霸道。
“本王已經派人去查了你的底細。”
風嘯天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審視。
“你最好祈禱,你能真的治好王王妃。”
“否則……”
他沒有把話說完,但那話語中的威脅之意,已經不而喻。
“王爺有這個時間威脅我,不如先管好自己后院的閑事。”
葉玄站起身,撣了撣衣袖,淡淡地說道:“王妃中了斷魂香,此事,王爺不會不知道吧?”
鎮北王風嘯天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股恐怖的殺氣,從他身上轟然爆發,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
“你,到底是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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