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緩緩向山上走去。
京城里的人家信佛的更多一些,但也有更通道的,況且白云觀就在京城邊上,因此也時常有人來。
山路都鋪了石磚,上頭的雪剛被掃過,石階上都還濕著,卻不影響行走。
先前付臻陪著白夫人一起,結果走著走著人便四散開了,不知何時身邊就來了個陳庭風。
他走了許久也不見有任何疲憊,連喘口氣都不曾,瞧著格外輕松。
付臻原先也是干過農活的,體力倒不至于太差,只是跟一個常年運動的男人比還是差了些。
正好她也不想同陳庭風走在一塊兒,便故意停下腳步,微微喘了口氣道:“我腳程慢,表哥不必等我,不如先走一步?”
陳庭風全當沒聽見她的話,她停他也停,眼神淡淡瞟了她一眼,繼而又飄向四周,似乎真在認真欣賞著山中雪景。
付臻摸不準他的意思,索性不理他。
白夫人一行人已經早早往上頭走去了,四周靜下來,只余下幾只飛鳥掠過林梢的聲音。
陳庭風的眼神逛了一圈,最后又回到了付臻的身上。
半晌,他才開口道:“表妹做事,有時真是出人意料。”
付臻的動作一頓,陳庭風最近怎么老跟她過不去?
“現在此處只剩你我二人,表哥有話不妨直說。”
陳庭風只當她在裝蒜:“一點口舌就能除去一個丫鬟,誰見了不夸表妹一句聰慧?”
這是禾苗的事被他知道了。
付臻承認,在知道禾苗有當姨娘的心思時,她的確是故意讓她往陳庭風的院子里使力的,否則她怎么可能這么輕輕松松地就進了他的院子?
不過侯府總共就他一個世子,不往他院子里鉆難道還往常年住軍營的侯爺院里鉆?
她露出懵懂的神情:“什么口舌?什么丫鬟?表哥今日說的話,我怎么聽不明白?”
“是聽不明白,還是聽明白了卻裝作聽不明白?”陳庭風眉梢一挑。
“表哥若是留下來只為了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那就恕臻臻不奉陪了,先行一步。”付臻不想和他糾纏,行了一禮就準備走,卻被陳庭風一個錯身攔下。
“表妹脾氣見長。”他淡淡道。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不想放她離去,或許是在她臉上沒有看到他期望的、被戳穿后惱羞成怒的神情,讓他覺得無趣。
付臻面上原還帶著淡笑,現在徹底消失不見了,她直視陳庭風的雙眼:“表哥究竟想做什么?”
陳庭風看著那雙漂亮的眼,逼近幾分:“我只是想探究清楚,表妹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
“那表哥又是什么樣的人?”她問,“高高在上的正人君子?”
她這話說得嘲諷無比。
陳庭風的眼神一瞬幽深,猶如盯上了獵物的狼,兇光轉瞬即逝,片刻后,他又恢復成了往日淡然的模樣。
“高高在上?”
“難道不是?”付臻分毫不讓,既已撕破了臉,那又何必苦苦維持那一丁點的臉面,不如徹底針鋒相對。
陳庭風盯著她看了半晌,才緩緩露出了一個笑:“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