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歷212年8月15日,地球時間凌晨,廢品站星的下午。
整個廢品站空間站已經全面戒嚴,各個艙道氣密門前都有至少一名巨企陸戰隊把守,伴隨陸戰隊的,是無毛且體格龐大,高1.2米,長度超過兩米,前肢肌肉極度發達的生化犬,或者將生化犬腦子塞進殺戮機械里的獸性獵殺者。
這兩種生物都能很好地適應無重力環境。前者依靠發達的肌肉和駭人的爪子,而后者則直接用芯片和編程欺騙狗腦,讓其能無縫銜接機械身軀的磁力操控。
這些全副武裝的陸戰隊和兇殘的猛獸,給圓頂城市里的人帶來了很大的安全感。盡管他們知道這些東西面對艦船,哪怕是最小的護衛艦都猶如螳臂當車,但至少當局搞出了不少動靜,宣告著他們依舊牢牢控制著局勢。
可直徑55公里,高度超50公里的太空巨構,有無數難民經年累月開發各種隱匿的、被遺棄的場所,又哪里是這些陸戰隊能在短時間內鎮壓完的?
攻占和治安畢竟是不同的,即便空間站指揮已經給警察和公司安保們授予了隨時殺人的權力,但他們在復雜的地下環境,又哪里比得上‘下水道’土著們?這些人連黑市都搞不定,更不用說貧民窟。
或脖子、或胳膊、或胸脯、或后背,身上紋著昔日布朗海盜團標志,來自黃金國星的海盜們早就在廢品站星扎根了。在礦石戰爭開始前,他們就在這里擁有自己的地下據點,每每在星系外打劫完,都會來這里銷贓。
說起來,這些‘地下’,黃金團星的外人,反倒比鬣犬礦業的人更熟悉。
海盜們三四人一組,爬過管線遍布的下層甲板檢修通道,掛在通風管道上險之又險地穿過閘刀般的換氣扇,又或者徑直泡在污水里,扣著氧氣面罩在糞海里蛄蛹。
另外一些,則畫著各種嬉皮裝扮,堂而皇之地在圓頂城市里穿行——在3k時代顯得小眾的打扮,如今只是尋常。
有的人在舉事前便被生化犬發現,葬身犬口。有的因為行為異常被獸性獵殺者撲倒,隨著金屬刀片劃破皮膚,將那些丑陋的痕跡曝光出來。
“通知作戰指揮中心,有海盜造反!”警察局局長擦著汗,看著到處都是的報警聲,人徹底麻了。
黃銅絲酒館單間,托爾數著秒針,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到處是刮痕的金屬方桌,品著酒:“您知道黃金團星有多少人嗎?”
特工這會兒生著悶氣坐在對面,聞冷笑:“十年前的統計結果是三百三十七萬。”
“是呀。”托爾感嘆,“一顆有著有符合人之領標準的大量礦產,大量稀有金屬、豐富揮發物的行星,鬣犬礦業養了上百年,年年送來罪犯和流放者,允許我們這幫仇人不斷繁衍接受新的海盜,甚至外出打劫都允許,卻不自己來占領,這是為什么呢?”
他拉開衣領,露出自己咽喉和胸口巨大的傷疤和人工肺,手指敲著透明金屬肺外面的塑料殼:“因為這顆星球沒有大氣、還tm有輻射,還tm白天溫度130度,夜晚零下30度。”
“鬣犬礦業卡著我們的氧氣、淡水、食物和消輻寧供應,要我們三百多萬人,給他們世世代代當奴工,老弱病被栓在家里挖礦采氣,有野心的年輕人出去當海盜打劫送死。”
“我們幾乎人人都有輻射并發癥,癌癥、腫瘤、皮膚病、白化病……”托爾指著自己的合金下頜,“我因為口腔癌割掉了整個下巴,為了做手術,為了換這張合金嘴,我老爸替鬣犬礦業偷偷在速子科技的中繼通訊器里塞竊聽器被抓了吊死。”
他用昏黃不健康的眼睛看著對面的特工,輕聲道:“李斌答應給我們,至少給布朗海盜團上下幾萬口子人一個荒蕪行星居住……哈哈!一顆有地下水,有土地有大氣的星球,竟然是荒蕪行星……特工先生,您不覺得這很好笑么?”
特工看著倒計時,覺得嘴里泛苦。
此時此刻,圓頂城市鬣犬礦業總部門外、監獄中、下水道里、廢棄的檢修通道中,一個個黃金團行星人掀開衣裳,露出自己大面積治療輻射潰爛留下的,酷似燒傷的身體,以及銷聲匿跡一百多年的布朗海盜團刺青。
指揮中心,正埋首應對數十艘巡洋艦和三艘戰列艦猛攻的指揮官收到消息,喉結艱難縮了一下:“你說什么?”
“銷毀室被爆竊!我們送去銷毀的資料,全都被卷走了!”來人哭喪著臉,“主力艦資料都銷毀并給后備庫備份了,但巡洋艦資料沒了大半,包括高墻級、山鷹級、勇氣級和輕騎兵的藍圖,全被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