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君走了,留下了一道詔書,一句提醒,那太一青玄之炁,便悄然化開,隱匿不見。
陳年站在原地,元君簡簡單單幾句話,卻讓他沉思良久。
半晌,他才吐出了一口濁氣,整肅衣冠,望空而拜。
這一拜,即是拜天,亦是拜地。
元君現身,乃是當初分真散炁給他一巴掌時,在他身上留下的一抹神念。
詔書,乃是代另外一位娘娘所傳。
雖然元君語之間沒有名娘娘的身份。
但能被天仙玉女、碧霞元君尊稱上一聲“娘娘”,即便是三界之內也沒有幾位。
憑借著那道能夠直接化入他人性光、將劫氣隔離的詔書,陳年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娘娘的身份。
三界之內,諸天上真無數,能夠隔絕劫氣的娘娘也不在少數。
但是能以詔書打入他人一點先天靈光,使其返本歸元還不傷根本的。
天上地下,也只有那么一位,天公地母,四御之一。
在凡俗之間足以與大天尊并列,名頭甚至大過了三清祖師的后土地母娘娘!
劫氣入心,方見本性,這是劫,也是緣。
或許自九年前開始,他的一一行,就在諸位祖師眼皮子底下。
也幸虧他得了祖師傳法之后,雖然心生傲慢,自視過高,卻也沒有犯什么大錯。
否則,落下來的就不是娘娘的符詔了,而是西臺御史的斬邪劍!
三拜過后,陳年站起身,望向前方風雪的目光,前所未有的清明。
天上的事,自有天上的人去操心。
這句話,不光是一句提醒,還是一句承諾。
它意味著,即便是人間仙路重續,那些消失的仙神,也無法輕易在人間現身!
沒有這個時時刻刻壓在頭上的顧慮,陳年自然知曉該如何做。
他是上清北極天蓬門下正法驅邪院的法師,是地界法官,判的是鬼神罪,除的是人間邪。
“飯要一口口吃,事要一步步做。”
“黑眚作亂,劫氣四起,根源便落在這些山門世家身上。”
“以三川府黑眚表現出的規律,劫氣出現的頻率,與那些術士匯聚的程度成正比。”
“以人練法,豢養鬼神,這些術士本身就是人間禍亂的根源。”
“無論是自身惡念,還是那些生靈殘存的怨念,都是劫氣出現最好催化劑。”
“若是按照這個情況,這些山門世家的術士,或許亦是早被劫氣所趁。”
“只是此劫未開,其中種種或許還沒表現出來...”
想到這里,陳年看向北方的目光微微一頓。
“我原本以為,這些山門世家的命修,對選仙和酆都將帥或許有另外的看法。”
“但從王承啟后面改口的表現來看,閔云溟或許才是一個例外。”
“若是如此,此劫或許才是丹陽選仙,最好的時候!”
“大劫之中,方見本真,仙路斷絕遠超萬年。”
“成仙,對那些頂尖的命修和術士來說,幾乎成了一股執念。”
“若有劫氣入體,將這股執念放大,再利用的丹陽選仙,以《以太微仙君功過格》和《太上感應篇》進行引導。”
“只需影響了一部分人,就足以讓這天下風向為之一變。”
“屆時即便法界重開,讓那些東西跑了出來,這世間,也有了一股足以與之抗衡的力量。”
“不過這一切的前提是,將北極驅邪院能夠重開仙路這件事給坐實了。”
“還要在短時間內,讓他們盡數入劫。”
讓這些命修入劫的方法,說難也難,說簡單也簡單。
難,難在后果無法預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