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年完成令牌的最后一筆,隨便扒拉了幾口略微發餿白米,給自己補充了一點體力。
就找了一條床單,將一堆牌位包裹起來,借著最后一絲天光,念誦著咒文邁出大門向陳家的祠堂走去。
棗木雕刻的牌位無比沉重,把這具本身就不甚強壯的身體壓的佝僂了起來。
這是陳年穿越后第一次走出這陳家大院,他掃了一下四周,沒看到任何人影。
無論活人還是死人!
從正堂蜿蜒到街角的流水宴也已經消失不見。
整個陳家莊一片死寂,除了他那沙啞的咒文聲,聽不到一絲其他聲響。
“天蓬!天蓬!”
干枯沙啞的嗓音、佝僂的身形配合著周圍的環境,讓這道份屬《北帝煞鬼大法》的天蓬神咒,顯得格外邪異。
沉重的軀殼讓陳年邁出的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費力。
紅衣說的很對,五天的不眠不休,即便穿越帶來的精神無比活躍,他也接近油盡燈枯。
就算紅衣不動他,這具身體也堅持不過今晚!
天蓬神咒,凡人切不可妄行,否則必有報應,絕非一句假話!
他既未受箓,又無法力,穿越前看書得來的寥寥數道經書咒文,沒有一個能夠生效的!
金光咒護不了周身,大明咒亮不起佛光。
能讓這天蓬咒靈驗,估計靠的就是這咒文上的一絲因果報應。
才能讓這北極四圣之首的天蓬大元帥一絲神威跨界而來,阻擋了這紅衣邪祟。
“天蓬神咒,有藍耗藍,沒藍耗紅,我現在紅都快沒了。”
想到這里,陳年嘴角不由掛上了一絲苦笑。
“吱呀~”
祠堂的大門被陳年推開,里面的景象讓他稍松了一口氣。
祠堂內沒有遭到破壞,香燭、供桌、香案一應俱全。
反手關上祠堂大門,陳年拖著疲憊的身軀爬上供桌,將陳家先祖的牌位一掃而空,把自己帶來的簡陋牌位擺了上去。
隨著牌位被他按照方位擺放完畢,陳年從懷中取出那枚令牌和一疊俵文,無比恭敬的放在了供桌下的香案之上。
兩支紅燭火光搖曳,照在陳年的臉上。
黑色的眼圈和充滿血絲的眼球,讓他看起來無比怪異。
三支清香點燃,他舉起緊貼額頭,對著供桌拜了三拜,插入香爐。
清香被插入香爐的一瞬間,陳年身后的祠堂大門被一陣透骨陰風猛然撞開!
“這不是陳家的牌位!你在做什么?!!”
充滿怨毒的凄厲之聲,讓陳年頭疼欲裂,直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他伸手扶著香案穩住身形,回頭咧嘴露出一絲獰笑:“你猜?”
說罷,陳年抓起香案上的俵文對著供桌上的牌位就跪了下去,高聲念誦!
看著陳年的動作,紅衣邪祟瞬間開始躁動起來!
這段完全聽不懂的文字雖無任何異力,但其發聲方式與此前咒文如出一轍!
一種巨大的危機感,從她心底升起!
她走遍南北,依秘法設下八座鬼村、誕下鬼子供養自身,遭遇比她強大的妖魔鬼怪不在少數,但從未像這一刻如此心慌!
“停下!!!”
隨著她一聲尖嘯,身影化作一道紅光向著陳年撲去!
此時的陳年已經狀若瘋魔,完全不顧背后的危險,他面目猙獰的舉著俵文念誦!
聲音干啞,仿佛下一瞬間,人就要斷氣。
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把俵文念完!
紅衣身影極快,只是陳年多念出一個字的瞬間,便跨越了十余步的距離!
一雙毫無血色的鬼手已經帶著宛若利劍的尖銳指甲,朝著陳年后心抓了過去!
只是此時天蓬咒余威仍在,就在紅衣身影即將近身的瞬間,虛空中一道金光乍泄!
那飛速靠近的身影,以更快的速度被彈飛了出去!
無聲的碰撞未對周圍造成任何破壞,但那作用于靈魂的碰撞余波卻是震得陳年渾身一顫,一口鮮血噴涌而出,直射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