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值得,他也不值得...”
與此同時。
留方府衙,案牘庫中。
陳年皺著眉頭看完了留方官府對于書院的記載。
夫子第一次出現,是四年前,沒有人知道他叫什么,也沒有人知道他從哪里來。
出現伊始,他身旁就有數名弟子陪同,其中不乏皇甫昌明這樣的名家。
幾人不懼妖鬼,也不顧別人勸阻,執意于留方山結廬而居。
由于有名家在此匯聚講學,引得城中士子紛紛前往,并取名“留方書院”。
數月之后,山中更是流出了那正氣之法,原本結廬而居的名家紛紛下山,前往各地講學。
自此便名聲大噪,引得無數士子書生前來求學。
期間,也有不少術士暗中試探,甚至連監天司都引來了。
但那匯聚了諸多學子正氣的的正氣長河,對術士的壓制力實在太強。
試探幾番無果,再加上被人證實那正氣特性與東南群山的浩氣長河極為相似,后面越傳越離譜,最終變成了那夫子想要成仙的傳。
“看來大魏朝廷和監天司在其中沒少下功夫。”
“否則只靠那夫子一人,怎么也不可能在短短數年,就搞出這么大的陣仗。”
雖然案卷上沒有記載朝廷和監天司的態度,但陳年用腳都能想到兩者在其中扮演的角色。
“且夫義者,政也。無從下之政上,必從上之政下...”
“義不從愚且賤者出,必自貴且知者出...”
敬天事鬼,連那“天帝”都是朝廷先帝所成。
這自上而下的“義”字之解,實在是太符合大魏朝廷的統治需求了。
再加上那正氣之法對術法無以倫比的壓制力,大魏朝廷只要不傻,絕對會在暗中扶持。
山門世家,或許會憂心一個成長起來的留方書院對他們產生威脅,但大魏朝廷絕對不會。
書生士子本身就依附于朝廷,那正氣雖強,卻只針對妖鬼邪神,對普通人完全無用。
而在朝廷手中,恰好有數量龐大普通人組成的軍隊。
任由書院勢力再強,在大魏朝廷手中也翻不了天。
對剛剛遭受重大打擊的大魏朝廷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選仙、正氣、書院,三者結合,留方書院成了朝廷分化、打壓山門世家一個絕佳的機會。
短期之內或許效果不顯,但若是給朝廷十年時間,正氣之法通傳天下。
天下書生士子合力之下,這天下山門世家,就再沒了翻身的機會。
朝廷調天下之民難,可調幾百上千個身懷正氣的書生,卻是輕而易舉。
到時候,這敬天事鬼,敬的就是“天帝”的天,事的就是朝廷的“鬼”!
“這天下之人,果然不能小覷。”
俗話說的好,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
何況是這億萬人之中選出的頂尖智者。
陳年合上墨跡剛干的《太上感應篇》,望著窗外的月光,久久無。
這一夜,顯得特別漫長。
天還未亮,城中的書生士子們便已經背上了行囊,在城門口等著城門開啟。
夫子講學,可遇而不可求,要是錯過了至少要等上一年。
醫館之中,老蒯看著掙扎著起身的獨臂書生,沉聲道:
“書生,你的身影已經接近油盡燈枯了。若是再上山,可能就沒命了。”
書生絲毫不為所動,仿佛那身體不是他的一般,他撐著床沿,搖搖晃晃的站起身看著老蒯。
高燒過后,他的聲音無比沙啞:
“咳咳咳...老蒯,是我對不住你,別叫我書生。”
“我不是...咳咳咳...什么讀書人,我不配。”
老蒯面無表情的盯著獨臂書生,低聲道:
“你騙不了我,你若不是書生,這天下就沒有什么讀書人了。”
獨臂書生搖了搖頭,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繼續下去。
那把劍,是老蒯的命根子,這種恩情,他幾輩子都報不了。
書生紅著眼眶,緩緩轉過頭看向留方山方向,不敢看老蒯的眼睛:
“對不起,老蒯,可這是我最后的機會了。”
“若是不去,我死不瞑目。”
老蒯盯著書生那虛弱的身體,沉默了片刻:
“我陪你。”
那書生聞緩緩轉過頭,一雙通紅的眼睛盯著老蒯的眼睛,聲音無比干啞的道:
“老蒯,咳咳咳...我不怕死,前半生我壞事做盡,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這件事不應該把你牽扯進來,你護了我一路,我不能害了你。”
“是我對不住你,最后一段,就讓我自已去吧。”
老蒯雙眼眨也不眨的盯著書生,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拗過書生。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只剩了一條胳膊的書生,拖著拖著殘破的身軀,迎著寒風向著二十里外的留方山而去。
(晚上八點要去機場接人,還差1000字,晚上回來補。)
(信我,這月全勤,我必拿到手!)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