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此次和親失敗,又闖下大禍,已讓烏云崢極度不滿。
若再固執己見,只怕……
慕容赤迅速調整心態。他深吸一口氣,語氣變得誠懇而帶著一絲示弱:
“國師教訓的是,是赤莽撞了,連累了國師,連累了使團。赤……知錯。”
他站起身,對著烏云崢的方向,微微躬身:
“回國之事,但憑國師安排。只是……國師也知道,國內太子哥哥……身體一向欠安,父王年事已高。”
“赤此番回去,前途未卜,還望國師……看在赤一片赤誠,一心為了南理強盛的份上,日后能多多扶持。”
他這番話,既是認錯,也是表態,更是在隱晦地拉攏烏云崢。
暗示若自己登臨大位,必將重用烏云崢,對其聽計從。
烏云崢在黑暗中靜靜地聽著,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仿佛一潭深不見底的古井。
他沒有接慕容赤的話茬,只是淡淡道:
“殿下能明白其中利害便好。準備書信和行囊吧,越快越好。”
說完,他不再多留,轉身悄然離去,如同他來時一樣無聲無息。
房間里再次只剩下慕容赤一人,以及無邊的黑暗與寂靜。
他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隙,看著外面冰冷的月色。
回南理……雖然狼狽,但未必全是壞事。
至少,他不用再留在這里,面對大胤皇帝可能的后續追究和蕭無極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而且……烏云崢和慕容仙都還留在大胤。
想到慕容仙那個被父王和烏云崢寄予厚望的“太子”哥哥,慕容赤沮喪的心情,突然又活絡了起來。
烏云崢留在這里,必然有所圖謀。而病弱的太子,則獨自在南理……
或許,他提前回去,并非劣勢,反而能搶占先機?
這個念頭,像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瞬間照亮了他陰郁的心境。
慕容赤重新坐回椅子上,鋪開信紙,研墨揮毫。
給大胤皇帝蕭澤的書信,他寫得洋洋灑灑,情真意切:
先是感謝了大胤朝的盛情款待,表達了賓至如歸之感。
接著,話鋒一轉,對沈月華郡主已失身于大皇子蕭景翊一事,表示了“深深的遺憾”和“萬分的痛心”,辭懇切地請求大胤皇帝“體諒兩國國情差異”,收回賜婚圣旨。
最后,他筆鋒再轉,說明是接到南理國內“八百里加急”傳訊,有“緊急國事”需他即刻返回處理,故而不得不“抱憾”提前結束訪問,并再次強調“聯姻不成情誼在”,希望兩國邦交永固。
他將信仔細封好,喚來心腹,命其即刻送往宮中。
然后,他開始有條不紊地整理行囊,清點隨行人員。
失敗是暫時的。回了南理,才是真正博弈的開始。
慕容赤的眼中,重新燃起了野心勃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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