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曠野上的營地只剩下篝火噼啪作響。
飛字衛在遠處沉默警戒,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
溪流邊的巨石上,蕭無極與沈星沫并肩而坐,連日奔波的疲憊在這一刻稍稍緩解。
“歲月如梭,”蕭無極忽然轉頭看她,星光落在他深邃的眼里,“我年紀輕輕,好像已經養了三個孩子。”
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可不就是三個孩子嘛。
三個孩子各有各的問題,都不好帶。
沈星沫想起平日里揶揄他老成持重的話,不由莞爾:“王爺這是在抱怨?”
“不敢。”他唇角微揚,目光卻漸漸深沉,“但這三個孩子,都不是我的。”
他頓了頓,聲音低沉而清晰:“請王妃,為我生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
這話太過直白,連本王都不用了。
沈星沫臉頰微熱,下意識想要避開他灼熱的目光。
她嗔了他一眼,這一眼在星輝下流轉著不自知的嬌媚,與平日的清冷判若兩人。
蕭無極眸色一深,忽然伸手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
他的手掌溫暖干燥,帶著習武之人的薄繭,堅定地將她的手包裹其中。
沈星沫身子微僵,下意識想要抽回,卻被他握得更緊。
“怕什么?”他聲音低沉。
“誰怕了?”她強自鎮定,卻掩不住聲音里一絲慌亂。
他低笑:“那為何要躲?”
就在這僵持間,遠處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一名飛字衛快步走近,在十步外單膝跪地:“王爺,有緊急軍報。”
蕭無極眉頭微皺,卻并未松開她的手:“講。”
“北境八百里加急,突厥可汗病重,各部族蠢蠢欲動。邊關守將請求增派兵力,以防不測。”
沈星沫感受到他掌心的力道微微收緊。
她明白這個消息的分量——若北境生亂,朝中那些虎視眈眈的勢力必定會借機發難。
“知道了。”蕭無極聲音平靜,“傳令下去,明日提前一個時辰拔營。”
“是。”飛字衛領命退下。
待四周重歸寂靜,蕭無極才緩緩松開她的手,起身望向北方沉沉的夜空。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背影,平添幾分孤寂。
“又要起風了。”他輕聲道。
沈星沫起身走到他身側:“王爺在擔心北境?”
“更擔心京城。”他轉頭看她,“有些人,怕是已經等不及了。”
她忽然想起一事:“聽說皇上曾多次有意立你為太子,但你都拒絕了。若現在皇上真要傳位于你,你接不接?”
蕭無極目光深邃:“那是一座黃金鑄就的牢籠,但也是責任。坐上那個位子,肩上挑的,就是大胤的蒼生。”
“那為何...”
“以前不爭,是因為覺得沒有必要。”
他打斷她,聲音里帶著一絲自嘲,
“一個連自己的血脈都不知能否延續的人,何必去爭那九五之位?”
沈星沫怔住。她從未聽他說起過這些。
“什么意思?”
他轉身面對她,月光清晰地照出他眼中的復雜情緒:
“我之前,一直沒有找到可以和我生孩子的那個人啊,寧缺毋濫是我的準則。”
“那現在...”她聲音微顫。
“現在不同了。”他忽然靠近一步,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現在你在我的身邊。”
他聲音低沉下來,“我找到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這話比方才的告白更加直白,沈星沫只覺得心跳如擂鼓。
她忽然明白了他今日反常的直白從何而來——
北境告急,朝局動蕩,他是在擔心再也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
“星沫,”他再次握住她的手,這次力道輕柔卻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