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劉府書房,劉應通早已等候多時。
“如何?”他問道。
劉玉蘭面色凝重,將自己所見娓娓道來:
“父親,女兒親眼所見,大皇子與南理公主關系親密,彼此扶持。”
“那慕容仙,絕非等閑之輩。”
她分析道:
“朝堂之上,她憑借公主身份,力排眾議,堅定站在大皇子一邊,辭懇切,邏輯清晰,直接堵住了二皇子一黨的攻訐,令曹劉兩家未能討到半分好處。”
“此女心性堅韌,且善于審時度勢,懂得如何利用自身優勢。”
“再者,”劉玉蘭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忌憚,
“明明是慕容仙邀請沈星沫出游,沈星沫為救她墜崖,生死未卜。按常理,大皇子即便不遷怒于她,也難免心存芥蒂。可您猜如何?蕭景宸非但沒有疏遠她,反而與她更加親近,在崖邊執手相望!”
“這要么說明蕭景宸是個毫無心肝、只知利益的涼薄之人,要么……就說明他心機深沉,能忍常人所不能忍,所圖非小!”
劉應通聽著女兒的分析,面色也漸漸沉了下來。
他捋著胡須,在書房內踱步。
“如此說來,這蕭景宸和慕容仙,都是不容小覷的對手啊……”
劉應通沉吟道,
“大皇子有鎮國公等武將支持,如今又得了南理公主這般聰慧有力的助力,再加上聞玄罡那個老狐貍的外孫女雖然生死不明,但聞家與他的香火情或許還在……”
“形勢對我們,越發不利了。”
劉玉蘭點頭:
“父親所極是。我們必須早做打算。二皇子殿下大婚在即,這是我們鞏固地位的關鍵一步。”
“此外,或許……我們可以在南理國內部,或者大皇子與慕容仙之間,再制造些……”
父女二人在書房內,壓低了聲音,密謀良久。
燭火將他們的身影拉長,投射在墻壁上,顯得格外幽深。
……
沈星沫是在一陣若有似無的檀香和龍涎香混合的氣息中醒來的。
她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間陳設簡潔卻處處透著不凡的屋子。
青灰色的帳幔,紫檀木的桌椅,墻上掛著一幅意境深遠的山水畫,空氣里彌漫著那令人安神的香氣。
整個空間充滿了干凈、大氣而又明顯的男性氣息。
她動了動,身上傳來一陣散架般的酸痛,尤其是后背和四肢,但內臟似乎并無大礙。
她起身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穿著一件陌生的白色寢衣,布料柔軟舒適,但顯然過于寬大,衣擺長長地拖曳在地上。
她蹙了蹙眉,耐著性子,仔細地將過長的衣袖挽起幾折,又將衣擺拉高,在腰間巧妙地重疊了一段,重新系緊了腰間的絲絳。
整理好后,她滿意地拍了拍衣衫,雖然依舊寬大,但至少不至于絆倒自己。
她側耳傾聽,屋外有潺潺的流水聲,還有風吹過植物的沙沙聲。
沈星沫信步走出屋子。
外面是一片開闊的庭院。
但令人驚訝的是,庭院四周生長著茂密異常的高大荻花。
層層疊疊,如同白色的屏障,幾乎完全遮蔽了視線,讓人無法看清荻花之外究竟是什么景象。
陽光透過荻花的縫隙灑落下來,在地上投下細碎斑駁的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