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她一早就察覺到了?所以提前做了防范?
不,不會的,沒有一個女娘,會想要被搜身的!
她要是早就知道,肯定會早早發作,何必等到現在,受這些搜身的屈辱?
她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鄧氏的心,起了又落,落了又起。
但表情上的變化,在現實中只有一瞬。
她安慰自己,雖然此計不成,至少沒讓琉箏察覺到。
下次,她仍然可以想辦法。
橫豎皇后給了她幾天時間,只要在乞巧節宮宴之前完成,這個任務就不算失敗。
雖然只有兩天時間了,但她弟妹跟阮琉箏關系好,她們總要走動,自己還有無數個機會。
想到這些,鄧氏緊繃的身子徹底放松下來。
她道:“沒有找到……是我多想了,沒有不小心勾到你的身上。”
元氏忍不住說:“長嫂,我都說了,一定不在杳杳身上,你一直不信我。現在你可信了?”
鄧氏森森然看了元氏一眼。
那一眼,竟讓元氏莫名有些后背發寒。
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了。
這一刻,元氏不由得想到琉箏說的那句“殺了她”。
她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下,倉惶別開頭,對外頭喊,叫人進來給琉箏梳頭。
元氏自己也是高門貴女,她不會梳頭,便喊了給自己的梳頭丫鬟來。
琉箏道:“梳個最簡單的就行。”
“是。”丫鬟應了,小心為琉箏梳頭。
琉箏的頭發,實在很濃密,不需要發包,丫鬟豎起來就很快。
一個簡單的發髻梳好,元氏便帶著琉箏出去了。
回到廳堂,鄭鼎已然知道琉箏身上沒找出什么掩簪。
他走上前,對琉箏微微拱手。
“阮大小姐,實在是得罪了,我……”
“姐夫,你不必說這些,我都懂,你是為我好。”
今天的事情要是不說清楚,不查個明白,要是透出去半點風聲,琉箏聲譽盡毀。
一個小偷小摸的大將軍,不說御史臺如何攻訐了,就算是百姓的唾沫都能淹死她。
她得之不易的威望,會頃刻間化為廢墟。
名聲這個東西,得來不易,毀掉卻只需要一句話、一件事。
鄭鼎見她理解,身子稍稍放松。
他是個很公道的人,轉頭便對鄧氏說:“長嫂,你誤會了阮大小姐,該道個歉了。”
鄧氏早在琉箏還在里頭梳頭的時候,就做好了履行字據的心理準備了。
“阮將軍……”
她一臉不知是笑還是哭的表情,胖胖的臉皺成了一團。
“我實在是對不住你,叫你配合我找掩簪。還望你雅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我在這兒向你賠不是了。”
話說出口,鄧氏覺得一身的輕松。
不過是道個不是而已,嘴皮子一張一合,費不了什么功夫。
只要她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琉箏盯著鄧氏那張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惡臉,心中輕輕一笑。
好戲,這才剛剛開始呢。
她余光掃了眼身旁的江嬤嬤。
江嬤嬤不著痕跡地一點頭。
該開始了。
琉箏那邊已經收回視線,跟鄧氏說話。
“鄧嫂子,此事說小也小,說大也大。我讓你跟我道歉,也并非是為難你,而是要一個公正。否則,日后誰丟了東西,都想賴在我身上。”
一個“賴”字,讓鄧氏心生不悅。
這么多奴仆在這兒,琉箏一點也不給她面子,說她“賴”。
正要說話,卻有人在這時候跑過來。
“二老爺,小的要揭發一個人!”
鄭鼎蹙眉。
琉箏這個客人還在,這些人要說府里的事情,不能等客人走了再說嗎?
他今日已經覺得很丟人了。
“有什么事一會兒再說!”鄭鼎道。
琉箏卻說:“鄭大人,有什么話,就讓他說吧。我不會往外傳的,不用顧慮我。”
元氏也說:“杳杳不是外人。”
自家夫人都這么說了,鄭鼎哪怕一個頭兩個大,也還是道:“什么事,你說吧!”
“小的要揭發周嬤嬤!”
周嬤嬤便是鄧氏身邊的管事嬤嬤。
徒然被點到名字,她身子就是一顫,當即沉下臉:“陳宥,你想胡說什么?!”
陳宥是鄧氏院子里的一個小廝,平日里不顯山不漏水,今日竟然敢說什么要揭發她?
“你住嘴!”鄭鼎不悅瞪了周嬤嬤一眼,又看向陳宥:“你要揭發她什么?”
陳宥深深一叩首,道:“二老爺,小的親眼看見,周嬤嬤偷拿了我家夫人放在幾案上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