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奧多不知道用了多少月桂枝條,把花環編得又扁又密,中間只有一個小小的圈,戴上頭頂就像戴了一個綠色鍋蓋。
“老豚鼠,祝你以后每天都有數不完的金幣,還有吃不完的肉菜,再也不會挨餓受凍,再也不用去收破爛!”
西奧多今晚有些感傷,雖然他對夕巴斯汀勾引蘿拉有些小意見,但夕巴斯汀是他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之一,得知他要離開學院,他還是有點傷心的。
今天下午他特意摘了一大筐月桂枝葉,就是想編出一個最大最好看的桂冠,送給夕巴斯汀,也算是為這半年來自己總針對他的行為賠禮道歉。
夕巴斯汀頂著一個綠油油的鍋蓋帽,看著西奧多誠懇真摯的眼神,他一時之間竟寧愿他針對一下自己,別給自己送花環。
僵硬了三秒,他才穩住微笑開口:“謝謝學弟。”
西奧多癟著嘴巴走開了,他那么用心地編花環,夕巴斯汀的反應卻這么冷淡,他果然還是那么討厭!
最后一個上前的是蘿拉,她編的桂冠很秀氣,可惜夕巴斯汀頭上沒地方戴,最后只能掛在他的手臂上。
“學長,祝你永沐榮光,永享鮮花與榮耀,一生平安。”
“謝謝學妹。”
夕巴斯汀收下了她的祝愿。
戴上的桂冠要到入睡前才能摘,身上掛滿了月桂花環的夕巴斯汀已經與接下來的邀舞環節無緣了。
他現在是一棵行走的月桂樹,周圍的同學經過他都會默默繞開,沒有女生來找他跳舞,他也不敢邀請別人跳舞——動作幅度太大,他頭頂的三重桂冠會掉下來。
最后,夕巴斯汀只能跟羅薇等人坐在小角落里,一杯接一杯地喝著學院提供的酒水。
免費葡萄酒,喝到就是賺到,多喝多賺!
“學長,你畢業后打算去哪里,”蘿拉抱著酒杯問,“回北地嗎?”
“不,”夕巴斯汀搖頭,“我還沒有找到先知預里的勇者,暫時不打算離開希瑞亞。”
“你要留在希瑞亞?”西奧多瞪著眼睛,“那你不早說!”
害得他傷心了一下午!
“你在希瑞亞有住的地方嗎,還是你要去之前的農場做工?”西奧多興奮地問,“你現在成了魔法師,給人做工應該能漲不少工錢吧?”
“還沒想好,”夕巴斯汀摩挲著酒杯,“其實當雇傭兵也不錯,接接任務什么的,又能賺錢,又能打聽消息。”
“學長,你要不要來我這里工作?”羅薇朝夕巴斯汀伸出橄欖枝,“包吃包住,薪資豐厚,工作也很簡單,接下來三個月我要出門歷練,你每天去我的商鋪和莊園逛一逛即可。”
還有這種好事兒?
在場眾人腦子里閃過這樣一句話,西奧多甚至朝夕巴斯汀投去了嫉妒的目光,
要不是他也要去歷練,這么輕松的活兒,他都想去干了!
夕巴斯汀喝完了木杯里的最后一口酒,把杯子放到桌上,深邃的眼睛看向了羅薇。
“學妹這話是真的?”
“我親口所說,還有假的不成?”
羅薇鄭重道:“學長,我相信你未來前途無量,以你的能力,待在我這里是有些屈才。”
“但我在西原信得過的人不多,你又說暫時不打算離開希瑞亞,我才冒昧地給你發出了邀請,我剛剛說的話都出自真心,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頓了頓,她又道:“大家都很舍不得你。”
羅薇說完話,死刑小隊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畢業的是夕巴斯汀,茫然的卻是其他人。
他們以前沒想過畢業后要去哪里,在認識這幾個小伙伴之前,他們連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一個,更不會因為分別而難過。
格拉蒂絲是被父親和哥哥送來的希瑞亞,三年修習結束,她應該會回到北地的家,繼續當冰原狼部落的小公主。
赫瑟爾、蘿拉、夕巴斯汀,他們三個身上都背負著血海深仇,復仇、推翻教廷,這就是他們活著的全部意義。
但他們的力量太微弱了,只怕最后會落得個粉身碎骨、身首異處的下場。
西奧多來希瑞亞的目的和格拉蒂絲差不多,都是為了修習魔法。
如果沒有認識蘿拉,他大概率會回到巨妖族,靠長壽基因熬死所有敵人,成為新一代能在海里呼風喚雨的強大巨妖。
霍爾,他嘴里沒有一句真話,除了巫妖這個身份,大家對他一無所知。
原本他們都是孤獨的個體,一個人來,一個人去,并不覺得有哪里不好。
但他們機緣巧合地走到了一起,互相包容、共渡難關,讓他們在這片陌生土地上找到了一絲歸屬感。
他們有共同的回憶,有相似的經歷,他們之間,有了羈絆。
今年是夕巴斯汀畢業,明年就是赫瑟爾、西奧多和蘿拉畢業。
等到后年,羅薇、格拉蒂絲、霍爾,也會從這所學院離開。
死刑小隊組建得草率,解散得匆忙;開始時沒有正式的儀式,結束時卻要一個一個地清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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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有不舍,只是沒有人說出來。
大概于他們而,友情是一種奢望,他們沒資格挽留一個該走的人,那個人也不必要為他們的私心買賬。
更何況,走的人是夕巴斯汀,他加入小隊還不到兩個月,跟他們的感情或許還沒有跟郊外的農場主深,他們有什么理由去挽留他?
現在,羅薇給出了一個理由。
她還幫大家說出了心聲。
他們舍不得他走。
氣氛微妙,眾人兀自喝著酒,余光卻一直看著夕巴斯汀,但他半晌沒有回話,眾人漸漸垂下了頭。
沒什么好失望的,本來也不是多熟的人,不是嗎?
“噗嗤——”
一聲輕笑打破了眾人的沉默。
夕巴斯汀眼睛里蕩漾著細碎的波光,笑瞇瞇道:“別這么嚴肅嘛!”
“我又沒說不答應。”
“再說我只是離開學院,又不是離開希瑞亞,在哪里做工不是做,就算不答應羅薇學妹,你們也能來找我啊!”
西奧多憋不住說了句:“那怎么能一樣?”
在羅薇那里做工好歹能通過羅薇聽到他的消息,在別人那里,他們怎么好意思天天去打擾他?
聰明點的人聽出了夕巴斯汀的弦外之音,霍爾問:“所以學長答應了?”
羅薇笑盈盈地看著夕巴斯汀:“學長早就在心里答應了,卻不說出來,這是在跟我們生悶氣呢?”
夕巴斯汀指了指頭頂的綠帽和脖子上的綠項圈:“你們害得我畢業了都沒人敢跟我示愛,我生一下氣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