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玉安用帕子捂住傷口的鮮血,整個人有些發暈,其實她是有點暈血的,只是那種情形,她強撐著不暈。
眼見步伐虛浮,她忍不住開口,“公公你能不能——”扶我一下。
最后幾個字還沒說出口,身形一晃,整個人往前撲去。
忽然一股清洌雪松的氣息撲鼻。
一只手牢牢穩住了她的手臂。
她感覺到了一股溫暖包裹住了她。
“你可站穩了?”冷冽低沉的嗓音,輕輕傳來。
華玉安恍恍惚惚地抬起了腦袋,直到模糊的視線變得清晰,看清那人冷峻淡漠的面容,這才意識到自己險些栽倒人懷里了。
而男人神姿高徹,氣質斐然,光是站在那一處仿佛自成一派風景。
她自然識得他。
金陵大族晏家的掌權人,晏少卿。
父親一直想要籠絡的舊族之人。
而兩年前她見過他,那時他已經是父皇欽點的探花,前來與諸位皇子授課,明明是同樣的年齡,卻學識遠超那些皇子們,就連許多耆老都對他自愧不如。
她也短暫地當過幾日他的學生。
如今他儼然成為了朝中要員,已經是炙手可熱的下一任閣老的備選,前途不可限量。
她連忙退開,“晏大人……”
華玉安對眼前人有種莫名的畏敬,興許是當過她幾日的老師,骨子里對于師長的尊重。
晏少卿聞,睨了一眼她的傷口,“看來公主這些日子過得并不算好。”
華玉安微頓。
忽然想起了兩年前,她因為躲雨誤闖了他的居所,兩人長談之后,那時他似乎對她說了一句,‘燕城性情偏執,對善之人尤善,對惡之人猶惡,兩相極端,若有一天他改了心意,你定然不好過。’
那時,她覺得他憑何這么認為?
燕城不過就是對親近的人極好,對不喜歡的人才手段不留情面。
她還為了燕城反駁了幾句。
如今看來,他也算高瞻遠矚了。
見她不語,他道:“公主的傷口需要處理。”
華玉安搖搖頭,“不必了晏大人,我回宮再處理。”
興許是當年他見證過她的信誓旦旦,此刻打臉太疼,所以她不想多逗留。
但好在晏少卿并沒有強留的意思,微點頷首,吩咐旁邊隨行之人,“送公主上馬車。”
她暗暗松口氣,謝過之后,匆匆離開。
旁邊跟隨著晏少卿的忠仆,見到自家主子方才握過那位公主的手,還帶著血,想來主子是最為潔凈之人。
曾經有女子投懷送抱倒入主子懷中,主子雖保持著君子風范,將人穩住,但事后硬生生洗了三次澡。
那人隨即道,“奴才這就去準備換洗的沐浴之物。”
“不必了。”
奴仆微訝。
“去取玉痕膏送給公主。”
奴仆想來那玉痕膏珍貴,但也不稀奇,畢竟金陵晏家可是五族七望之首,什么東西沒有。
稀奇的是自己的主子居然對一個女子施以援手,這要是讓主母知道了,可不知道高興成什么樣了。
他連忙應是。
晏少卿知道旁人在想什么,其實他并無他意,只是覺得她特別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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