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梅指著她們的鼻子,聲音洪亮得整個小樹林都能聽見:
“人家蘇月棠同志,清清白白,帶著那么多證據來為咱葉團長、為咱部隊正名,你們還在這兒放什么酸屁?”
“還‘那個誰’?人家有名有姓,叫蘇月棠!是葉團長正兒八經的未婚妻,是咱軍區未來堂堂正正的軍嫂!”
“葉團長去總部怎么了?那是首長要表彰他有個好對象!表彰蘇月棠同志對國家有功的祖父!表彰她本人的見義勇為!你們眼紅啊?眼紅也找個能捐獻飛機的祖宗去啊!”
“你們幾個長舌婦,整天就知道嚼舌根子,敗壞部隊風氣,真是給軍屬抹黑!”
這一連串的怒斥,如同連珠炮,又快又狠。
字字戳在痛處,氣勢十足。
張桂花和李翠芬被她罵得面紅耳赤,張口結舌。
周圍人看她們的眼神也變得異樣。
“你……你胡說八道什么!”張桂花氣得嘴唇哆嗦。
“我胡說?”
楊紅梅嗤笑一聲,聲音更大,“要不要我現在就去政治部問問,看看到底是誰在胡說八道,造謠生事,破壞軍屬團結?!”
這話一出,張桂花和李翠芬徹底蔫了,臉色煞白。
她們可沒膽子真去政治部對質。
楊紅梅冷哼一聲,懶得再理她們,轉身看向有些怔愣的蘇月棠。
臉上那副潑辣剽悍的神情如潮水般褪去,瞬間又恢復了之前溫婉含笑的模樣,還帶著點不好意思:
“讓你看笑話了。對付這種拎不清的玩意兒,就得強硬點兒才能治住。不然她們就想蹬鼻子上臉!走,咱們回家吃飯,不理她們了!”
她拉著蘇月棠,昂首挺胸,像是只高傲的天鵝,穿過人群,留下身后一片寂靜和兩個臉色青白交加的女人。
蘇月棠被楊紅梅拽著往前走,耳邊似乎還回蕩著她那連珠炮似的怒罵。
低頭看看挽著自己的手,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揚,眼中也染上了真心的笑意。
“謝謝紅梅姐。”
“客氣了,我也沒做什么。”
楊紅梅不自然地別了別鬢角的碎發,臉頰染上了一抹緋紅。
兩人走到了一處小院前。
“到了,這就是我家。”
楊紅梅掏出鑰匙拉門,臉上又恢復了溫婉的笑容。仿佛剛剛舌戰群婦的“斗士”只是蘇月棠的錯覺。
房子不大,兩室一廳,收拾得干凈整潔,帶著濃濃的生活氣息。
墻上掛著幾張合影,上面除了楊紅梅還有一個濃眉大眼、穿著軍裝的男人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
“小蘇,快坐,就當自己家。”
楊紅梅麻利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掛好,一邊系上掛在門后的碎花圍裙,一邊往廚房走:
“你先歇會兒,看會兒報紙,姐給你下碗面條,快得很!”
蘇月棠哪好意思干坐著,跟著進了廚房:
“紅梅姐,我幫你打下手。”
“哎呦,不用不用!”
楊紅梅把她往外推:“你是客,坐著就行。”
見蘇月棠堅持,她笑著指指灶臺上的蔥:
“那行,你幫我剝兩根蔥吧。”
廚房里很快響起楊紅梅利落的切菜聲和鍋碗瓢盆的碰撞聲。
蘇月棠安靜地剝著蔥,蔥白辛辣的氣息沖入鼻腔,帶來一種踏實的煙火氣。
“剛才那倆,”
楊紅梅一邊往鍋里下面條,一邊頭也不抬地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歉意,
“穿藍衣服瘦點的,叫張桂花。她男人也是師部里的副團長,叫徐志超,跟我家老胡一直不太對付。”
“那個胖一點的,叫李翠芬。她男人是徐副團長手下的營長,慣會踩高捧低,是個應聲蟲。”
“她們今天八成是看到我和你在一起,故意那么說的,想給你添堵,順便也惡心惡心我。”
她哼了一聲,語氣轉冷:
“連累你了,小蘇。要不是因為我,她們今天未必會那么明目張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