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宏大的乾坤大殿中。
慶元帝居高臨下。
裴家兄妹三人,再加一個不明就里的趙盈盈,四個人面無表情的坐在那兒。
楚清晏孤零零的站著,目光陰沉。
階下,面色慘白,惶恐不安的沈婉音,仿佛死了一半,滿臉絕望的朱維和翡翠,五體投地的跪著。
另外,更遠處,還有些昨晚陪著沈霜云和裴照野,全程參與事件的侍衛和丫鬟。
眾人一不發。
大殿之內寂靜如許。
慶元帝翻看著供詞,眼里有惱怒,也有無奈。
他目光沉重的瞪了眼楚清晏,帶著狠戾和厭惡。
靖遠侯府才抄家幾天啊!
他家那些發配到邊疆,給披甲人為奴的旁支,恐怕都還沒到地方呢!!
楚清晏就又開始了?
燒死裴照野和沈霜云,這算什么?
一個無足輕重的女眷和尚末長大的孩子罷了,就算死了,也不是多要緊的事。
裴家勢力的主要掌控者,是裴寂之,是裴家四虎和鎮國公本人。
裴照野不過是個聯姻的產物罷了。
他只代表著鎮國公府和宣平侯府的姻親而已,就算他死了,兩府一時疏遠了些,謝氏還在呢!
她才三十多歲,不曾絕了生育。
死一個兒子,痛苦幾日罷了,她還能再生!
就算她不行了,宣平侯府又不是沒有別的女兒了,那嫡枝旁枝,庶枝偏房,哪里找不出個適齡的女子,送進鎮國公府里,生出幾個孩子來,抱到謝氏膝下。
照樣是兩府紐帶。
除了裴照野,根本不能消弱鎮國公府的勢力。
久居高位,玩弄權勢的慶元帝,已然習慣,凡事都從利益出發,在不顧忌何為感情……
他只覺得吵鬧和煩心。
楚清晏,他唯一的嫡親侄子,他看重的繼承人,手段和智商,全然達不到讓他認同的地步,甚至是有些愚蠢的。
但……
蠢了些,也比太精明的好。
他終歸有春秋了,太強勢厲害的繼承人,他就不好壓制了,如今,晉郡王府被裴家微微打壓的狀態,是正正好好,他能平衡的了,也能遏制的住。
就是……
鎮國公府,好像沒有往日用的那么順手了。
裴寂之,也有了些小心思,對楚清晏的針對,越來越強勢,越來越迫迫逼人,甚至不在去體諒這個做帝王的‘難處’
唉。
臣子啊,近之則不恭,遠之則遜。
真是不貼心了。
慶元帝眼神冰冷了些,視線掃過沈婉音和朱維等人,他漠然開口,“沈氏,跪上前來回話。”
“你因何漏夜前往妙翠山,又是因何出那幸災樂禍的誅心之語!”
“你背后之人是誰?”
“又因何欺騙夫主?辯騙出府去?”
目前兩方黨爭的局面,晉郡王府稍落下峰……
慶元帝是滿意的。
但他也從未想過,把楚清晏徹底打下去,不管多恨太后偏心晉郡王,把他這個天生帝王,給她爭臉的大兒子視做無物,慶元帝也終歸是個男人,是個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