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惠兒縮在角落里,把身體重重的隱藏在回廊的柱子后面,只露出半個肩膀和一雙眼睛。
她的視線,不曾去看楚清晏,更不曾關注產房,而是牢牢的凝視在楚湘雅身上。
她哆嗦著,臉色煞白如紙,嘴唇沒有一點血色。
“惠兒,你怎么了?為什么那么看著大姑娘,好像,好像……”
許惠兒身側,站著個身穿綠色衣裳,戴珍珠耳墜的姑娘,正是楚清晏的貼身丫鬟,也是得他幾分寵的通房綠珠。
她和許惠兒相識數年,多少有點交情,見她怕的都快抖成一個蛋了,不由又是擔心,又是疑惑。
她順著許惠兒的視線去瞧,就見大姑娘正扶著側妃,板板正正在那兒站著。
“你干什么啊?瞧大姑娘像瞧惡鬼似的,我跟你說,你快收了那眼神吧,也就是現下場面,沒人瞧見,否則,你這么瞅著大姑娘,就是一樁大罪。”
“大姑娘脾氣好,你也不能這樣啊。”
綠珠小聲,半是教訓,半是提醒。
著實是,許惠兒的眼神太奇怪,太恐懼了。
那都不像是看人。
“我,我知道大姑娘脾氣好,可是,可是……”許惠兒像是被聲音驚著,突然縮了個下身子,嘴唇顫成一片,頭發好像都豎起來了,她回頭,眼淚朦朧的道:“綠珠姐姐,不覺得,大姑娘哪里不對嗎?”
“她,她,她,她不是……”
“不是?不對?”
綠珠一怔,擰著眉,直去打量楚湘雅……
她穿著身半新不舊的衣裳,梳著很普通的發髫,臉兒有些疲憊,也沒戴首飾,應該是急匆匆被叫過來的,根本沒有打扮。
但……
還是很美啊。
大姑娘的身量,越來越豐滿高挑了,如今站著,肩膀顯得都快有側妃娘娘兩個寬了,個頭兒也比旁的女子高上不少。
嗯。
嘶,哎啊,這足足高了一整個腦袋呢。
“大姑娘身高快七尺了吧,我瞧著比世子爺都不差了,以往,大姑娘很少跟旁人站在一塊兒,到沒瞧出她這么高大了。”
“這,這,這都快趕上個男人了。”
比晉郡王都要高些。
綠珠砸舌。
“可不是個男人嘛?”許惠兒哭喪著臉,聲音低如蚊蟲,好像快要哭了似的,她扭著一張臉,像不是甘心般問,“那,那,綠珠姐姐,你記不記得,大姑娘以往就這么高挑嗎?”
“好像,好像……”
綠珠擰了擰眉,回憶道:“沒有吧,我記得三、兩年之前,我去大姑娘院里送東西的時候,她也只比我高一個腦瓜尖兒。”
“如今到是,呃,真是長的快。”
那是必然的。
男子和女子生理不同,為了扮女子扮的像,楚湘雅自幼節食,生怕長的太高,骨架子太大,被發現破綻,長大后,覺得自個兒身體定型了,這才吃的飽足些。
誰知,身體卻像掏著般,瘋長起來。
短短兩年間,長了一腦袋高,骨頭架子也變粗了,體重足足增加了四十斤。
雖然仍舊貌美,然而,一身的男相。
講真的,若不是晉郡王府、皇宮和京城中人,是自小看著她長大的,已經先入為主,太習慣了,否則,就她那模樣,的確很容易被看出是棱角。
像近些年,楚湘雅得了已經不大敢見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