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太太自然要替柳翠枝辯解，哪怕，這會多多少少傷害一點點自家姑娘的名聲。

但……

換孩子她都愿意承認了，還怕多這一點嗎？

“翠枝在她老子娘那兒，吃不好，穿不暖，熬到八歲，相貌初成，她那大哥哥成年了，偏又軟弱不堪，沒甚能耐，別說在主子們面前爭臉面了，他連個差事都撈不著，十六、七的人，天天縮在家里，招貓逗狗的。”

黃老太太一臉不屑，又帶著幾分惱，“翠枝她老子娘起了歪主意，要用那孩子給她大哥換親。”

“她才八歲啊，月事都沒來，還是個孩子呢，就被她老子娘送到內管事家，給她那傻兒子當童養媳。”

“翠枝是個硬脾氣，咬了那傻子，轉身就跑了，天幸遇見咱們姑娘，那會兒，姑娘才十五啊，就一副菩薩心腸，知道那情況后，狠罵那狼心狗肺的玩意兒一通，又把翠枝要到院里，不讓她做什么重活，當個三等丫頭，副小姐似的養活著。”

“后來，姑娘嫁進鎮國公府，怕翠枝在白府受爹娘欺負，特意把她充做陪嫁，帶是了鎮國公府。”

“姑娘想要提拔人做半個主子的時候，也是第一時間想到了翠枝，她那樣的相貌，配個凡夫俗子可惜了。”

“翠枝也有心往上爬，不愿做世代的奴才，兩相得益，咱們姑娘也大度，不用翠枝做通房，直接就提了姨娘，成了府里的主子。”

“翠枝也爭氣，很快懷了身子，生了一對雙棒兒，都是粉雕玉琢的女孩兒，姑娘生了四個小子，最愛女孩兒，喜歡的什么似的，她親口跟翠枝說，等孩子長大了，懂事了，便把這對雙兒記到名下，抬抬她們的身份，方便她們日后找個好親事。”

“如今不記，是不想壞了翠枝和孩子們的母女情分，她不分離人母女，孩子還讓翠枝養著，只是長大學規矩，板性情時，她才會插手。”

“嫡母跟前養出的女兒，跟妾室的就是不一樣，翠枝也感恩戴德，出了月子就回姑娘身邊伺候。”

“若是沒有后來那些事兒，也是主仆得以的典范，多好的事兒……”

黃老太太哽咽。

沈霜云瞧著她，面無表情，出聲問道：“后來的事兒……是說厲王余孽造反嗎？”

柳翠枝的背叛，白夫人的死，她和沈婉音丟失。

都在那場造反中。

“不錯，就是那場作亂，厲王那該死的東西，人都圈禁了，還不消停，鬧得京城大亂，國公爺和少爺們全都進宮了，偏偏太子殿下在圍獵場。”

黃老太太陷入回憶，蒼老的臉，時而猙獰，時而痛苦，她恨聲道：“圍獵場在郊外，哪里及得上宮中安全？夫人太擔心了，就把國公府的侍衛們，全都派到獵場去……”

鎮國公是邊城守將，府中有不少從邊關退役下來的老兵，那些老兵，或是受了傷，或年紀大了，但在適應邊關苦寒作戰，可對比京城中，只跟自個兒人打過，甚至有些連血都沒見過的‘雛兒’，他們就是戰神一樣的存在。

鎮國公府，有二百這樣的老兵，他們鎮守險要，按理，厲王那些殘部，是攻不破府邸的，但他們的確被調走了，只靠府中原本的侍衛，沒抵擋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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