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待她不好又怎樣?
父子如君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
沈府苛待沈霜云,旁人知曉,同情唏噓,但霜云要真敢忤逆,罵得最狠的,也是他們。
子不父過,那日,要不是沈婉音逼得太急,沈霜云自曝家丑,就夠她名聲掃地的了。
“哼!”
裴九卿咧嘴,沒在語。
——
裴寂之和裴九卿是來找裴貴妃的。
他們去了錦繡宮。
沈霜云沒被沈墨影響心情,讓宮女扶著她,在宮道走了兩個來回。
兩刻鐘后,她回到錦繡宮的西配殿,推門走進,入目!
裴寂之坐在上首,目光淡漠。
沈霜云一怔,“世子爺,您怎么在?”
她剛剛問候裴貴妃時,裴九卿已經走了。
“有話問你。”裴寂之沉聲,目光落到她的臉上。
很蒼白。
唇瓣也僅余淡淡的粉。
身上被衣裳撐起來的那點肉,如今全沒了,甚至更削瘦些,尤其是腰身,不足一握。
剛剛,身高八尺的沈墨站在她面前,對比劇烈的,仿佛推一下,就能將她刮倒。
但她腰背卻挺得直。
“坐下回話吧。”
“是。”沈霜云坐下,目光直視他,“不知世子,有何話要問我?”
裴寂之沉默,片刻,恢復慣常的冷靜,凜冽地看著她,突兀問道:“你習過武?”
沈霜云愕然,緩緩搖頭,“不曾。”
“世子緣何這么問?”
窮從文,富從武,她在沈府,活著都難。
哪有條件習武?
“那日端午,你眼觀六路,行動敏捷,不似尋常弱女子。”
沈霜云微微一愣,“世子這話什么意思?”
“陛下身側侍衛,盡是大內好手,武藝非凡,猞猁撲下,他們都不曾反應過來。”
裴寂之頓聲,薄唇抿起,“沈姑娘倒是手疾,救駕之功,立得巧妙。”
沈霜云臉上微現遲疑,瞬間又恍然,“世子的意思,是在懷疑我嗎?”
因為她救慶元帝,救得太快?
裴寂之,“猞猁不曾躍下,你已上前。”
余人,包括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這不合理。
沈霜云面無表情,許久,許久,突然笑了,“世子,救駕,應該不算錯事吧,對國公府,應該也是功勞吧。”
“我身上的傷,同樣不是假的,太醫親自診治,醫女親手上藥,不是我自己抓出的。”
“你懷疑我,懷疑什么?懷疑猞猁是我放進御花園的?還是我跟人合謀,刺殺萬歲爺,想博救駕之功?”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裴寂之沉眉,目如深淵,“我查不出破綻,可確有疑點。”
沈府和楚清晏。
沈霜云和沈府。
兩個姐妹!
苛待偏心,是真是假?
他驀然起身,眉眼低垂,濃密睫毛掩住瞳孔,辯不出喜悲,語氣卻充滿警告,“沈霜云,無論你和沈府關系如何,回鎮國公府抱著怎樣的想法。”
“你要把心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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