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兩滴濃郁的，溫熱的血液順著蘇晨的臉頰流下，滴落在了純凈無暇的靈池中。

紅色的血液在水中快速稀釋，如同污穢一般，四散開來，將無暇的靈池污染。

蘇晨的神色平靜了下來，不是他已經不受那些負面情緒的影響，而是因為，他的大腦不斷遭受著那些瘋狂的聲音和畫面沖擊，已經到了能夠承受的臨界點。

或許是大腦的自我保護機制得到了觸發，此刻，他大腦一片空白，那些瘋狂、混亂的聲音再也沒辦法影響他分毫，讓他短暫的擁有了片刻安寧。

“蘇晨，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幫你。”

一道醇厚的嗓音在蘇晨耳畔響起，如同夏日的清泉，將先前的煩躁一掃而空，也像是綿綿不絕的清風，舒緩他的心靈。

蘇晨回過神來，恍惚間看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出現在自己眼前，雖然模糊，但他認出，那是齊靜春齊先生。

蘇晨微微一愣，并沒有因為齊靜春的出現而感到奇怪。

對方本來就有著非同尋常的手段，而且對方現在居住在“無邪”開辟的那處凈土之中，想必自己剛出現狀況的時候，對方就有所察覺，只是明白這是一場危險與機遇并存的事情，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出手阻止。

蘇晨沒有立刻答應。

因為，他知道齊先生的狀態并不好，對方現在是魂魄狀態，就如同無源之水，哪怕原本是十四境修士，也沒有那么多力量可以揮霍。

如果讓對方出手幫忙，雖然可以輕松、順利地度過眼前的困局，但一定會損耗對方的力量，讓對方未來再臨世間的可能性降低。

而且，蘇晨不想總是依靠別人。

有些難關，總得自己走，自己過。

“不了，謝謝你，齊先生。”

蘇晨搖頭，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他不想總是依靠外力，想自己突破眼前的困境。

而且，他猜測，哪怕是以齊先生的能力，幫他度過此次難關，想必也不輕松。

因為他現在遭受的這些很特殊，是人類的負面情緒，不是尋常手段就能解決的。

或許，齊先生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好，我尊重你的選擇。”

齊靜春沒有勉強，輕輕點頭。

他的身影越發模糊，逐漸消散。

如果蘇晨最終難以熬過，他會出手，幫對方度過這次的難關，哪怕的確會對自己造成不好的影響。

但這些對他來說，早已經是不在意的了。

隨著齊靜春身形的消散，那些無序的、喧囂的聲音再一次出現在蘇晨耳畔，那些瘋狂的、血腥的、色情的畫面，也再一次出現在他眼前。

蘇晨的情緒一點點被那些聲音和畫面調動、牽引。

他感覺到自己的某些情緒越來越強烈，他想要壓制，但這讓他感到痛苦和難受，仿佛釋放、宣泄才是正確的。

“我該怎么做？”

“我該怎么做？”

蘇晨在心中自問。

他很迷茫，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他在想，自己到底應該對抗這些負面情緒，還是應該順其自然，選擇殺戮，選擇放縱。

等到殺戮完，放縱完，這些負面情緒肯定會得到消化，自己的實力或許會因此變得更強，至少，“無邪”應該會得到一些修復。

這是一個非常輕松的選擇。

對他來說，殺戮和放縱男女之間的事情都不困難。

因為他現在是鄭居中的弟子，本來就是魔道門徒，殺戮絕對沒有那么多限制。

另外一個方面，以他目前展現的天賦和背景，肯定會有很多人投懷送抱，到時候，享受男女之間的歡愉，也是輕輕松松的。

這是極其輕松且快捷的解決方法！

“不！不能這樣！”

蘇晨突然警醒，感覺自己剛剛的想法實在是太瘋狂了。

怎么可以選擇順著這些負面情緒去殺戮、去放縱？

這不是被別人的負面情緒影響了嗎？

蘇晨并不覺得，人一定不能殺戮和享受男女之間的歡愉，但是他不想，不想自己是這么被動的，被別人情緒影響而去做這些事情。

這會讓他變成傀儡，一具受到別人負面情緒影響的傀儡。

“不！我不應該這樣，我應該……”

“我應該……”

“我應該怎么辦啊？！”

蘇晨的腦海在混亂與清明中來回輾轉，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

他很亂。

非常混亂。

他覺得應該和這些情緒融為一體，讓自己與他們相同，相通。

然而，他又覺得不對，不應該這樣！

“不！我……”

“我要掌控他們，馴化他們才對！”

蘇晨突然有所明悟，如果他被這些情緒所掌控，如果他沒辦法成為這些負面情緒的主人和主宰，那他將被吞噬，成為他們的養分！

他必須將這一切掌控在自己手中！

這是他給出的答案！

如果，他會被這些負面情緒所影響，那么，就算吸收這些東西讓自己變得更強了，也只會變成異類。

會迷失自我，變成怪物！

他找到了問題的答案，認為不應該順從，而是應該馴服這些負面情緒，成為他們的主人！

那么，新的問題來了。

自己到底應該怎么做，才能順利馴服它們，讓它們為自己所用？

“到底應該怎么做？”

蘇晨的腦海飛速轉動。

在高強度的思考之下，那些瘋狂的畫面和聲音仿佛已經沒辦法影響到他。

他就像是一個極其專注的人，在專注一件事情，除了這件事情之外的任何事情，都別想影響他！

“收服……馴化！”

“煉化？”

“煉化？！”

“凈化？凈化？！”

他的腦海，跳出了一個又一個可能是答案，也可能不是答案的詞匯。

蘇晨在發散思維，讓自己盡可能的尋找到問題的答案。

最終，他只把自己的注意力聚焦在兩個詞匯上。

“煉化”和“凈化”。

“煉化”是修行界很常見的一個詞，多用于煉化法寶。

但……這些負面情緒能是法寶類嗎？

肯定不是。

那么，他們能當成法寶煉化嗎？

蘇晨覺得，說不定可以。

因為，這個世界除了他之外，并沒有誰可以吸收類似的東西壯大自身。

哪怕是那些“化外天魔”，也不具備如此能力。

他們是修士大能的心魔，是那些修士大能無法度過某些關隘時，對抗不了，便只能強行抽離出去的存在。

他們的實力往往與抽離者當時的實力對等，同樣具備成長性，但與抽離者息息相關。

所以，沒有誰能吸收，也就意味著沒有人實踐過，沒有人實踐過，就意味沒有人知道這個事情的答案。

因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