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先跟孟淮津去了周政林的辦公室。
六目相對時,風流倜儻的周醫生正在相親,看樣子已經接近尾聲。
周政林對他們挑挑眉,跟女方說:“抱歉,我這工作性質,就不耽誤張小姐了,你父母那邊,我會去解釋。”
女孩嘴一撇:“我也正有此意,不想耽誤您寶貴的時間,那昨天一起吃的那頓飯……”
“我請,我請。”
最后,兩人禮貌一握手,微笑揮手,就此別過。
這就是相親?長見識了。
舒晚退回去看了眼辦公室,確實是周醫生的沒錯。
世風日下啊,連他這樣的優秀人士都找不到老婆……
孟淮津側頭看過去時,女人正抿著嘴在笑,酒窩輕現,眉眼盈盈。
也許是意識到他在看,那抹笑容一瞬間淡下去,如云似煙,迅速散得無影無蹤。
男人的臉色隨著她逐漸消失的笑容而冷了一重又一重……
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他視作了豺狼虎豹,竟連笑容都不愿意分一絲給他。
孟淮津用舌尖頂了頂腮,在心底笑一聲。
“讓我好看看這是誰啊?”
周政林的嘖嘖聲打破平靜,他抱著雙臂圍著舒晚轉了一圈,自問自答:“這不是我們的舒小姐么,真是女大十八變啊,我差點沒認出來,人怎么能漂亮成這樣!”
“周醫生。”舒晚笑著跟他打招呼。
“怎么著,回北城發展了?”對方問。
“工作,暫時借調。”
“別暫時啊,干脆讓你旁邊那位動動眉毛,把你長久地調回來算了。”
舒晚輕輕搖頭:“不了,東城挺好的。”
孟淮津擰擰眉,面無表情地打斷:“說說侯家那位明星的狀況。”
周政林“嗯?”一聲,發出疑問。
舒晚簡單把藍瀾的情況說了一下,又提明她們是大學舍友兼朋友。
就為這事,竟搬動了孟大廳長?
周政林了然,斂起笑意關上門,說:“侯念由院長親自接診,除了他和他指定的護士,沒人能靠近那間病房。”
“這么嚴實?”舒晚驚訝道。
周醫生點頭:“侯家人一手遮天,這其中必有貓膩,而且病人的一切病情都由院長對外宣布,貓膩就更大了。”
舒晚一瞇眼:“您的意思是說,侯念的傷情鑒定,有可能是假的?”
周政林揚揚眉:“誰知道,也許呢?”
舒晚這才側眸看向孟淮津,稍稍停頓,換了個語氣問:“您能讓我混進查房的護士隊伍里去嗎?”
終于又用到他,連語氣都變了。
孟淮津的視線在女人多變的眼角眉梢上掠過,靜默片刻,聲音低醇而輕緩:“這還不簡單?”
他這一聲,像定格的晚霞,浮蕩于地空,包裹著他獨有的氣息。
舒晚停頓一秒,錯開視線,聽他漫不經心地問周政林:“你們邢院長的辦公室在哪兒?”
“你要干什么?”周政林提醒,“我告訴你啊,他一把老骨頭,你可別把人給嚇背過去了。”
孟淮津云淡風輕:“能做什么,就地正法嗎?不至于。請他……喝茶。”
舒晚:“…………”
她有點后悔找他了。她忘了他以前是個軍痞,而且還是個充滿匪氣的那種兇狠。
不過說什么都晚了,當夜孟淮津就光顧了院長的辦公室。
舒晚跟周政林沒露面,躲在暗處目睹了全程。
“孟廳怎么有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贖罪。”
辦公室里,邢院長為孟淮津切茶。
孟淮津剛下班回去,還沒來得及還常服就又出門了,現在仍是一身純黑色制服。
男人順理成章地霸占了院長的辦公椅,慵懶地轉著手里的配槍,嘴角銜著幾分笑,并不接那杯茶,自顧自說道:
“邢院,302室病房,今晚查房的護士,還希望你能換一個人去。”
都是在大染缸里混的人,什么彎彎繞繞的話,一聽就懂。
邢臺云目色一凝,琢磨出了幾分意思。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地看清孟家這位爺的正臉,那股肅殺和不怒自威,是他在戎馬生涯中歷練出來的,常人難以復刻。
在北城,不是誰都有機會面見這位爺的。
他也是去年在一次宴會上,偶然間,站在很遠的地方見過孟淮津的一個側影,當時他連上去打招呼的資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