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倒是讓舒晚在原地立了好幾秒。
有的事,無關過不過得去,只是就算封存得再好的箱子,掀開的時候,也總會有灰塵落下。
不過……她以前住那個房間沒有灰塵,可以說是纖塵不染。
一眼看去,床鋪完整如初,連她最喜歡抱著睡的那個巨型玩偶都還好好地躺在床上。
那是她在廣場上跳舞獲得的獎品,當時還是那人從樓下幫她拎上來的……像拎手辦一樣。
打開衣柜,清一色的白色裙子更是晃眼,干干凈凈整整齊齊,沒有一絲褶皺。
只可惜,舒晚現在已經不喜歡穿白色裙子了,也不喜歡抱著公仔睡覺……
參觀完房間出去,孟淮津的晚餐剛剛做好。
猶豫了幾秒,舒晚還是進到廚房,幫忙端了兩杯牛奶,自然而然道:“房間里那些東西,其實早就應該扔了,留著怪占地方的。”
孟淮津往她面前放了個餐碟,視線深如溝壑,完全沒有接這話的意思。
房子是他的,怎么處理自然輪不到她安排。舒晚不再多提,垂眸安靜地吃東西。
“什么時候能吃肉的。”很久,孟淮津開口問她。
她平靜道:“記不得具體時間,在學校里吃著吃著,就不排斥了。”
男人抿一口牛奶,睨她片刻,歸正傳:“你要問的,是你同學的事?”
她這才抬眸:“是的,今天一直掛在熱搜上,輿論一邊倒,對她很不利。我想問問您,這事還有沒有轉圜的余地?需要我做些什么。”
孟淮津用濕紙巾擦了擦手,喊她名字:“舒晚,沒有你這同學,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再跟我說話?”
“不會啊。”舒晚幾乎是掐著他的話尾接的。
她甚至對他笑得十分真誠,特地強調:“您,孟川舅舅,還有周醫生,都是曾經對我照顧頗多的長輩,尤其是您。我既然來到北城,肯定都要登門拜訪的,只不過昨天剛到,還沒來得及而已。”
孟淮津放下餐具,靜靜地注視她。
舒晚也放下餐具,自自語:“我那時候確實挺不懂事的,為了點青春期的躁動,破壞了我媽媽跟你之間的那份姐弟情誼,現在想想,是挺混賬的。”
說著,她抬頭對上孟淮津的視線,坦蕩得無一絲模糊:“別說您當時不理解,就連我現在,也沒法共情當年的自己。”
她像個局外人,就這么毫無避諱地提起當年的事,甚至還總結出了心得體會。
孟淮津沉默地將袖口放下來,拆解著最底下那顆袖口,又合上,如此反復數次,說回剛才的話題:
“你朋友的事,你別管了,我來處理。”
“會很麻煩嗎?”她問。
他沒所謂說:“你能想到找我,就不麻煩。”
舒晚眼睫輕閃:“需要我做什么?送禮,打點,怎么都可以。”
男人的笑意蕩漾在深邃的眼窩里:“你是不是學歪了?”
“………”不然呢,不送禮,要怎么?
他抱臂望著她,語輕柔,甚至是語重心長:“走正規渠道。”
舒晚還想多問幾句,手機鈴聲便響了。
她若無其事接起:“我正忙著呢,啥事兒?”
周澤的聲音洋洋灑灑地傳過來:“大小姐,幾點了,還不回家?你就說這日子還過不過,過不過!老實交代,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見男人去了。”
“……”
舒晚不動聲色抬了下眸,對上的是孟淮津晦暗莫測的視線。
這邊,她才頓了幾秒沒回話,周澤就又開始:“晚晚,你不會真的背著我去私會什么野男人了吧?”
什么啊,舒晚哭笑不得,用安撫狂躁癥、多動癥以及幼兒園小朋友的語氣說道:
“噓,談正事兒呢。乖,姐一會兒回來給你賣糖吃,昂。”
掛斷電話,舒晚接著剛才的話題說:“如果藍瀾打人已成事實,您指的正規渠道解決的意思是?”
野男人……
孟淮津慢條斯理撥弄著紐扣,視線在她通訊錄頁面的備注上停留片刻,重新凝視她,瞳底像氤氳了一層濃稠的霧,了無盡頭,深不見底:
“你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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