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川笑起來:“你想做什么?”
她愣愣搖頭,問可不可以叫幾個同學一起。
“當然可以,”孟川爽快答應,“叫上全班都行,越多越好。”
那她沒這號召力,舒晚只搖了五個人,一個是自己的同桌盧思琪,還有四位分別是她們的前排和后排,男生女生都有。
孟川訂的包房在二環一家大型游樂場所里,他們先到,沒多久五位同學也陸陸續續到了。
舒晚讓服務員多上些東西,招呼他們吃好玩好。
玩到一半,孟川說他有朋友在樓上,上去打聲招呼,暫時離開一下,便走了。
舒晚知道他應該是覺得有他在,他們同學幾個放不開玩,畢竟年齡差距在這兒,身份差距也在這兒。
孟川比孟淮津小兩歲,平時看著花花公子沒個正經,實則他有自己的公司,而且開得風生水起。
“舒晚,你舅舅們怎么都這么牛都這么帥啊!”盧思琪湊到她身邊八卦起來。
他們確實都挺牛的,也都挺帥的。
“尤其是經常把車停在學校門口接你的那位,氣場是真大,有幾次我從他車邊路過,還沒敢直視他,就被一股莫名的冷氣給凍得退避三舍,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呀?”梁婧也問。
“他……開公司。”舒晚沒敢說實話,那確實不大能說。
“那他今天沒陪你過生日嗎?”
“……他太忙了。”舒晚轉移話題,“別光說我,你們快吃東西,喝啤酒,唱歌。”
“這不得壽星先打樣兒嗎!”盧思琪把開好的啤酒遞給她。
“壽星喝,壽星喝,壽星喝!”
“十八歲了,可以喝酒了,別怕。”
才不怕,舒晚果斷接下遞過來的酒,仰頭框框往嘴里灌。
也沒什么特別嘛她覺得,又不甜又不酸的。
為什么以前爸爸媽媽不讓她喝,后來那個冷面閻王也不讓她喝。
一瓶酒很快見底,大家對她的“虎”瞠目結舌,又接著嗨起來。
舒晚坐在沙發角落里,垂眸看了眼手機,沒有未讀消息。
又有同學說碰杯,舒晚重新端起酒跟大家一起喝,喝完又唱歌,唱得歇斯底里鬼哭狼嚎。
孟川這一上去,不知是跌在了哪個美女的溫柔鄉里,沒再回來過。
舒晚出門的時候是正午,一行人一直玩到晚上九點過。
她是第一次喝酒,所以醉得最嚴重,抱著馬桶吐了三次,感覺腸胃和喉嚨火辣辣的,刀刮一樣,咽口水都疼,那滋味兒真不好受。
十點的時候大家散場,孟川還沒來。
模模糊糊中,舒晚記得自己給他打了電話,顯示對方關機。
果然,“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這句話的含金量還在上升。
舒晚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依稀有點記憶的時候,應該是坐在路邊的長椅上。
路燈下,雪下得很大,盤旋飛舞,夜色有種幽藍色的美。
舒晚掏出手機,瞇眼看手機屏幕,依然沒有未讀消息。
指尖往下滑,滑到備注是爸爸媽媽的字樣,一剎間,她的手抖得發麻。
這么久了,她一次也沒敢點進去過。
一想到那些消息是訣別,是永遠的停留,她的心就一抽一抽地疼。
到底是為什么,他們要丟棄她,為什么,要留下她孤零零一個人,然后選擇以那樣殘忍的方式結束生命。
引彈自戕,疼嗎?一定很疼吧,畢竟都血肉模糊了。
舒晚最終還是點進了媽媽的對話框,最后一條消息是:“晚晚,回來的時候給媽媽帶杯咖啡。”
無比尋常的對話,竟是永別。
舒晚點開孟嫻的朋友圈,媽媽置頂的動態是去年舒晚過生日的視頻,當時她穿了件藍色裙子,身邊有最好的朋友,最愛她的親人,她那時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今天她滿十八,成年了……可是他們,都已經離開。
再多的舒晚不敢再看,連忙退了出來。
她承諾過,她不會再陷在過去的悲傷里,她要往前走,往前走……
突然,眼底出現了雙黑色的男士皮鞋,踩在潔白的雪上,鏗鏘有力。
舒晚慢慢悠悠抬起頭,不知什么時候已經淚流滿面,在她眼淚汪汪的視線里,大雪紛紛的視線里,依稀映著張鋒銳冷漠卻好看得過分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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