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菲鏗鏘有力地答:“收到。”
舒晚:“……”
她都已經盡量低著頭避免跟文青對視了,可還是被點名。
.
不工作舒晚都不知道,平時想要直接聯系到那樣的人物,是不可能的。
要做采訪,只能先跟他的警衛員聯系,警衛員根據他的工作行程協調好時間,才通知她們。
收到采訪通知已經是半個月后的事了,警衛員特地強調,大領導把采訪地點定在了他自己的府上。
也就是說,她們得上門做這個采訪。
而他的住宅,不是孟家老宅,是位于北城東郊的一處四合院。
干部公寓只是他分得的一處學區房,東郊,才是他真正迎接客人的府邸,相當于古時候的將軍府。
從前,他就沒讓她接觸過與他工作相關的人和事。所以,舒晚沒去過他的這處宅子。
五月中旬,夏天逐漸有了炎熱的味道。
舒晚跟白菲約好中午三點在“將軍府”門口匯合,但白菲因為路上堵車,短時間內到不了。
于是她便讓舒晚先進去采訪,不然要是誤了時辰,得罪大領導可就真的完蛋了。
的確,從前舒晚不了解這些,直到工作后——處處謹小慎微,天天伏低做小,真是一把辛酸淚……
“舒記者。”
舒晚在門口的楓樹林下張望,警衛員則從曲徑通幽的小道旁走過來,喚她一聲。
警衛員是個眉清目秀的青年人,舒晚沒見過他,他應該也不認識她。
“孟先生在等你。”對方打開門,迎舒晚進去。
非常僻靜的一處四合院,腳下的蜿蜒小路由石灰鋪成,院中山水對稱,講究得很。
警衛員將她引至一處小院,便說:“您自己進去吧,先生就在里面。”
舒晚探頭看一眼,躊躇著往走廊深處而去,不多時便看見一扇虛掩著的門。
她輕扣了兩聲,無人應答。
于是,她又加了稱呼:“孟先生。”
萬籟俱寂,仍舊沒聲音。
她又敲了幾聲,門便自動開出了條縫,能看見里面布滿通透的陽光,中式家具,簡單而一塵不染地蒙在黯淡的燈束中。
以前朝夕相處,舒晚并沒覺得有什么等級之感。
這一刻,那種階級的等級感一下就出來了。
她忽然明白了從前蔣潔跟她說過的關于階級的話。
那時候父母在世時,其實也是這樣,來往賓客,絡繹不絕,求辦事的,求各種的都有。
只是彼時舒晚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從沒關注過這些。
收回思緒,她跨步走進去,看見正對里間還有一堵門,像古代窗戶糊的紙,半透明,里面隱約亮著鵝黃色的暖光燈。
她探頭探腦,想推開看看他是否在,可就當她握住門把手的瞬間,眼前悠地躥出一道影子。
影子由短變長,拉得長長的,與她隔著紙墻相對:“偷東西?”
聲音是低沉的,冷的,涼的。響在四年八方,摸不清方位,像進了仙俠劇里的幻境。
舒晚被嚇一跳:“您在哪兒?”
“刷”一聲,推拉門從身后響起,舒晚又被嚇一跳,猛地回頭。
一時間,她的所有驚慌,都落在了那雙漾著清冷波光的眼底。
防刺殺嗎?整那么神秘。這話她自然沒說出口。
兩三個月不見,他還是他。
褪掉墨綠色的制服,平整嶄新的白襯衫將他這具身姿勾勒得清爽挺拔、英姿勃勃。
孟淮津面無表情睨著她,陌生而涼漠,仿佛他們從不相識,也從未發生過糾纏與牽扯,淡著聲道:
“進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