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命地抵抗,卻是無用,他就是鋼筋鐵鉗,她完全撼動不了一點。
孟淮津沖昏了頭腦,吻得沉迷,直到貼著的臉頰感覺到一陣濕意,才仿佛被熔漿燙到一般,離開她的唇。
頂上強光照著女人眼底滾下的兩行清淚,像水銀,像斷了線的珍珠,灼燒,灼痛。
孟淮津的臉上閃過陣陣驚慌,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粗喘著氣,直到太陽穴上的青筋慢慢平息,直到眼底可怖的猩紅逐漸退散,他才用氣音說:
“我現在能全部給的,你卻不愿意要了,是因為這個姓周的嗎?”
舒晚整張臉僵硬緊繃,一句話說不出來,她深呼吸了好久,才望向面前這張依舊帥氣,卻又感覺無比陌生的臉。
這份陌生,讓她痛心。
但其實,他一直都是這樣的脾性,京城貴公子,年少成名,戰功赫赫,不可一世,倨傲又強勢。
舒晚又試著掙扎了兩下,在他鉗子一般的臂膀里完全動彈不得,便也只好放棄掙扎。
咀嚼著唇上那抹苦澀到酸的吻,她喃喃道:“你當初那樣毫不留情地拒絕我,除了不愛,還有什么原因嗎?”
孟淮津沒有回答。
這個問題……以前,現在,往后,任何時候他都回答不了,他也不會讓她知道。
舒晚自問自答:“是因為我母親孟嫻跟你大哥孟庭舟有過一段,而且,還被你母親算計到墮胎的事件嗎?”
“誰告訴你的?”孟淮津的瞳底瞬間變得陰鷙嗜血,“你母親跟我大哥的事,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五年前我就知道了。這也是我為什么要爆蔣潔頭的原因。”
孟淮津黑眸一瞇,是那次,當時他問過原因,但她始終只字未提。
“那時候,為什么不告訴我?”他輕聲問。
因為沒有意義,說了能怎么樣?能改變已經發生過的事實嗎?不能的。
舒晚搖搖頭,繼續說:“您當年的理智拒絕是對的,是我年少無知了。后來在大學里,我接觸到很多東西,眼界也比之前寬了些,我曾仔仔細細地復盤過,我的愛,承載不了那樣的倫理譴責。孟嫻若是泉下有知,只怕也會魂魄難安。”
男人淡笑:“不是天打雷劈,不是即便她站在你身邊,你也敢說你愛我的嗎?”
“年少輕狂的話,能做什么數。況且,說那話時,我并不知道她跟你大哥有故事。”
舒晚苦澀地扯了扯嘴角,嘴皮微疼,沉默片刻,她才又接著說:“而且,你本來也不愛我,不是嗎?畢竟,你自己也說過,在你的世界里,感情是最容易滿足的、最不值一提的低級欲望,你完全不需要那東西。您做出這些舉動,不過是因為不習慣我脫離你的掌控而已。”
她抬起眸,灼灼地望著他深邃暗黑的眼睛:“孟淮津,我愛錯了你,現已迷途知返,想過正常人的生活,想找個普普通通的另一半,相伴過完這一生,這都不可以嗎?”
男人喉結滾動,沒有接話。
無聲的寂靜,像尖刀利刃,生生劈開了他們。
孟淮津定定凝視著她,像要將她整個揉碎了,鑲進他深沉的目光里去。
愛錯了人,現已迷途知返,要找個普普通通的人相伴過完一生……
忽而間,他整個人平靜得接近不可思議。
視線還在她身上,但他已經往后退出一大步,也就此放開了對她的鉗制。
四目相對,一如六年前他去南城接她時見的那一面——個子很高,氣場凌厲充滿壓迫,眉眼間銜著比雨水還冰涼的冷淡。
“好。”孟淮津終于開口,語氣無波無瀾,“談婚論嫁的時候,帶上你的另一半和對方的家長,來北城見我。”
“這是你母親的囑托,她讓我務必替你把關。”
“公寓你繼續住,我搬出去。”
一連說了三段話,罷,他抬手便要打開面前那道門。
“從那里走。”舒晚驚慌地低聲說著,指了指后門的方向。
男人幽暗不清地睨一眼像在偷情的她,抬手理了理被扯得東倒西歪的領帶,一未發,轉身從她指定的那道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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