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在閑聊,語氣如久別的長者、老師、朋友或者舊識。
可舒晚沒有千萬語給他,只有句平靜無波的:“都還好。”
孟淮津動了動喉結,沉默下去。
車子一路往北城醫院的方向開,舒晚主動歸正傳:“我看網上說,那女明星叫侯念,難道她是侯家的孫女?”
男人“嗯”了一聲。
難怪,難怪藍瀾會那么無力反抗。
侯家在上一屆選舉時,就已經跟現在的孟淮津平起平坐了。
而那時候本該更上一層的孟廳……卻又在這個職位待了五年。
他是那樣地熱衷于權力,所以她才會祝他官運亨通、扶搖直上、步步高升。
看來,她的祝福一點作用都沒起到。
不過,誰會在乎一個十九歲女孩的內心世界啊,就連老天都不信,更何況……
舒晚始終側頭望著窗外,沉默得悄無聲息。
車子緩緩駛進醫院的停車場的時候,舒晚意外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身影——蔣潔。
而且,是身懷六甲的蔣潔!
她身邊跟著的,是侯家的大公子,侯浩文。
以前孟川帶她參加聚會時,這些人她多少都見過幾面。
他倆結婚了?
這么說來,蔣潔就是那個女明星侯念的嫂嫂?
舒晚無一絲熱氣的臉頰終于有了一點變化,她看看孟淮津,又仔細看看后視鏡里細心捂著孕肚子的蔣潔,以及呵護著她的丈夫。
“想說什么?”孟淮津洞悉到,邊停車,邊低聲問。
舒晚搖頭笑了笑:“也沒什么,就是有點唏噓。”
略頓,她接著說:“當年,您寧愿提前一個月也要訂婚的人,如今已嫁做他人婦。”
“這么算來,您還是虧,那段聯姻要是你沒有取消的話,現在蔣小姐肚子里的孩子,就應該是你的了。”
“而我……也就當上表姐了。”
“舒晚——”孟淮津將兩手壓在方向盤上,喊她的名字。
舒晚解開安全帶,沒有應這聲。
孟淮津又喊了一聲,語氣比前面還低。
舒晚仍沒應這聲,開門下車,說了句:“走吧孟廳,占用了您的休息時間我很抱歉。但以您的身份,我若是送您禮,一則,你們這個檔次的禮我不知道送什么合適;二則,折煞了您的名聲。總之——我只能以小輩的身份,舔著這張臉空口感謝了,感謝您愿意幫我朋友。”
舒晚說完,沖他禮貌頷首,轉身替孟大領導摁電梯去了。
歲月的筆,劃掉了情愛離恨的字,一切痕跡涂抹得干干凈凈,片甲不留。
孟淮津戒煙已經好幾年,這會兒煙癮忽然上頭,翻遍全車,卻再也找不到一支遺落過的煙。
有的事,他無法判斷曾經某一刻的價值,直到變成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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