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晚拴好馬走出馬棚時,看見了不遠處的孟淮津,他并沒看她,跟蔣潔不知道在交談什么,那女人笑得挺開心。
“哥,我們先回去了。”孟川沖那邊招手。
孟淮津看過來的時候,舒晚趕忙錯開不看他,挽上關雨霖的手,轉身就走。
但她能感覺,背后有兩道極冷的視線,尖刀一樣,簡直能在她后背上刺出個“精忠報國”。
這邊,他們都快走到出馬場了,舒晚才聽見孟淮津不輕不重地“嗯”一聲,除此并沒多問,更沒問她要何去何從。
很好。舒晚就這樣跟孟川和又是臨時有手術的周醫生一起離開了馬場。
可是,上了車她就開始后悔,開始坐立難安,心中像有無數只螞蟻爬過,煎熬又糾結。
她為什么要退出?
為什么要給他們留獨處機會?
他兩在馬場會做什么事,會親嘴嗎?
啊……
就這樣,舒晚和關雨霖一起隨孟川去了他的公司,心不在焉參觀了一個小時,然后又去王府井吃了東西逛了街,回到孟宅時已經是下午了。
而孟淮津,還沒回來。
女孩幾乎望眼欲穿,眼睛都快掉在那扇緊閉的大門上了,最終,她只好跟在沙發上看動漫的關雨霖說:“我要回公寓住,雨霖。”
對方始料未及“啊”一聲,問:“怎么這么突然,在這里住讓你不開心嗎?“
舒晚抿嘴不語。
關雨霖拉著她手臂挽留:“那你再玩幾天嘛舒晚,就當陪陪我好不好?我一個人真的太無聊了,腳又行動不便。”
正在這時,大門一聲響,孟淮津風姿綽約走進來,將手里的外套遞給管家,邊解袖口邊輕輕瞥這邊一眼,又自然而然收回目光。
“還是回去吧,我覺得我在這里,挺不受歡迎的。”從看見那抹身影的剎那,舒晚那顆心就開始按耐不住狂跳,說話時余光盯著那邊,聲音也大了些。
“誰不歡迎你了?!”關雨霖瞪著雙大眼睛,義正辭:“我表哥,你的負責人就在這里,誰敢不歡迎你,對吧表哥?”
正在島臺邊喝水的孟淮津抬眸看這邊一眼,沒接話。
“……額,他的意見不重要,你跟他相處了一年,應該是知道的,他人就這脾氣——軍人的魂魄,老干部的風格,冷酷無情霸道總裁的人設。總之……挺沒趣的。”關雨霖一針見血地評價。
舒晚扯嘴笑了笑,沖她豎起大拇指:“總結得很到位,拔情絕愛冷酷無情!”
話音剛落,舒晚一抬頭,就對上了再次落在她身上的視線,深邃悠長,不帶溫度。
女孩不躲不閃,直直跟他對視幾秒,收回視線,她心一橫:“我走了,你腳不方便,上下樓梯千萬要小心。”
“不不不,你不能走。”關雨霖死拽著她,“你教我的幾首曲子我還沒學會呢,明天我還要繼續跟著你學琴。表哥,你快發句話,讓舒晚再在這里多玩幾天嘛。”
真是個戲精。上樓之前,孟淮津并沒看這邊,只扔出個清涼的:“待著吧。”
哼,你讓走就走,你讓待就待嗎?全是你的一堂了。舒晚瞪著男人的背影,直冒火氣。
好吧,就是他的一堂。他既然說待著,那她還就不走了。
是他求她留下來的,哼。
其實離開馬場的剎那她就已經不想回去了。
她為什么要回?
她才不回,絕不滅自己的威風長他人的志氣。
舒晚快被腦子里的兩個自己折磨瘋了,在臥室床里滾去滾來,直到聽到對面房間有人開門出來,她才起身,若無其事下樓去。
晚餐時間,孟家老兩口因為有聚會,都沒在家用餐,關雨霖則是因為沒胃口沒有下樓來。
所以餐桌上只有孟淮津和舒晚,氣氛十分微妙。
過去一年,他們從沒真正意義上“食不”過,即便孟淮津多次規定過吃飯不許說話,舒晚依然會有問不完的問題。
而這次,經過白天那場對戰之后,這大半天,她都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也算是破歷史記錄了。
晚餐以清淡為主,四菜一湯,兩盤蔬菜,一盤雞肉,還有一碟是蒸蝦,舒晚現在依然不太能接受肉類,但可以吃些海鮮。
席間,孟淮津始終垂眸用餐,安靜得好似不存在,舒晚也不甘示弱,不跟他對視,不跟他交談。
實在忍不住想開口時,她就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吃米飯,絕不給他嘲諷自己的機會。
只是她沒把握住,不小心牽動了唇上的傷口,疼得“嘶”一聲,眼淚都快出來了。
孟淮津即便不看也知道她那些小動作,兩腮塞得鼓鼓的,跟河豚魚似的。
推了杯溫開水過去,男人只是用指節敲了敲桌面,并沒說話。
舒晚也不說話,在心底“哼”一聲,最終還是乖乖把那杯水喝了。
飯后,舒晚去院子里消了半個小時的食,上樓路過書房,她看見某人正倚在窗邊,一邊抽煙,一邊揉太陽穴。
晚燈照在男人的輪廓上,讓他看上去像極了從民國年代穿越過來的一方豪雄,長身玉立,孤傲驕縱。
后半天他應該是應酬去了,回來的時候舒晚就聞見他身上有酒味,所以現在才會頭疼得直揉太陽穴。
舒晚罵罵咧咧地去一樓廚房煮了碗醒酒湯,又默不作聲端進書房,放在他面前。
然后,在男人晦暗莫測的注視下,不由分說地奪過他嘴角不知道是今晚的第幾支煙,掐滅在煙灰缸里,瀟灑地轉身離開。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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