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雖然香甜可口,但這么大一盒,她怎么可能吃得完?
孟淮津并不給她耍心眼的機會,好整以暇拉椅子坐下,全程監督。
以至于舒晚吃得腮幫子脹鼓鼓的,吃到最后,直打干嘔。
孟淮津只有在小孩兒吃飯時才看見過這種行為。仔細一想,她可不就是小他十歲的小孩兒么。
“饒了我吧,我實在是吃不下了。”女孩鼓著嘴抬頭看他,目光央求。
在沒發生變故之前,她應該是個活潑、開朗、很會跟父母撒嬌的姑娘,否則此時也不會無意間露出這樣一面。
男人睨著她像倉鼠一樣脹鼓鼓的腮幫,大發慈悲朝一旁的柜臺揚了揚下頜:“放下吧。”
舒晚如蒙大赦,放餐盒時很不適應地打了個嗝……
為掩飾尷尬,她若無其事端起一旁的溫水,咕嚕咕嚕喝下大半杯。
孟淮津終于看不下去,抬手奪過女孩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望著她噗嗤噗嗤的紅臉蛋,好一陣無。
舒晚眨眨眼,轉身拿上換洗衣服,跑進衛生間洗澡去了。
離開南城的那天,她走得匆忙,沒有帶多少衣裳,所以才會麻煩家政阿姨幫她買內衣。
誰知道這年頭的家政也會中間商賺差價,給她買了質量最差的,纖維指數嚴重超標,導致她穿上后就過敏了。
而且還是胸部皮膚過敏……說起來也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洗完澡,舒晚給自己抹上藥,低頭往袋子里翻衣服時,發現孟淮津拿來的是新衣裳。
而且還是她平時穿習慣的那個品牌,質量和布料都非常柔軟。
衣服上有洗衣液的清香味,說明已經干洗過,從里穿到外的都有,也包括內衣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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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常年跟子彈打交道,應該比誰都清楚飲彈自戕的畫面。”值班室里,周政林緩緩說道。
銀色打火機不斷在手里翻轉,孟淮津沉默。
他當然比誰都清楚,子彈穿透上顎的瞬間,會把整顆腦袋攪成漿糊,形成貫穿傷當場斃命的同時,噴薄而出的血會帶出大量的粉碎性腦部組織。
周政林繼續說:“她親眼目睹了雙親血肉橫飛的畫面,心理刺激之大可想而知,沒瘋都是這姑娘堅強。”
“所以她現在排斥肉類,怕黑,失眠,都是正常現象。慢慢調節吧,我看她性格挺開朗的,也很積極配合治療,你耐心點的話,養個一年半載應該能好。至于她過敏的地方,按時涂藥,不要抓癢,就不會留疤。”
“謝了。”孟淮津起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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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見腳步聲,坐在床上發呆的舒晚立刻縮進被窩里去,拉被子將自己完全罩住。
洗完澡出來沒看見孟淮津,她以為他走了。
但是沒有,男人走進來,關上病房的門,在旁邊的椅子上落座,五分鐘,十分鐘,甚至更久,他都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又等了幾分鐘,舒晚實在憋得難受,掀開被子的一角,看見孟淮津的面前擺著一摞厚厚的資料文件,他正在逐一審簽。
這人工作的時候跟平時都不一樣,很認真,很嚴肅,即便只是個后背,也隱隱帶著股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像是背后長了眼睛,孟淮津悠悠然回眸對上她一動不動的瞳孔,語氣不冷不熱:“怕我跑?”
被抓包,舒晚下意識躲了一下,片刻才又探出腦袋,目不轉睛問:“你也會不要我嗎?”
孟淮津默了默,問:“你有什么用?”
舒晚求生欲爆棚:“我還是有點用的,別小瞧人。”
見她逐漸卸下防備,變得話多,孟淮津轉動椅背,饒有興趣的樣子:“哦?”
舒晚認真思考后得出結論:“我可以做飯給你吃。”
那邊挑眉:“你會?別把我廚房給燒了。”
“那……以后我給您養老送終。”她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男人的嘴角好像往上揚了揚,看不真切,但毒舌依舊發揮穩定:“你再不睡覺,咱倆誰送誰還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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