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們,我現在宣布——”
一聲大喊,張副廠長重新出現在會議室的門口,“東直門供銷社剛剛給我打來電話,說我之前向他們申請的3000斤野豬肉,半個小時候,送到廠里!”
“我去!”
盡管剛才那廠辦秘書的話,眾人都聽得真真的,但此時,張副廠長站在會議室門口,鄭重宣布,還是引來了所有人的驚詫。
“不是……這是怎么回事啊?誰給我講講?”
“不是已經不行了嗎?怎么又行了?”
“哎呀,張副廠長這是翻身農奴把歌唱了啊!”
“嘿,要不說還得張副廠長,那蘇浩,到現在都沒來,還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
眾人又都是一陣的議論。
“張副廠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
那莫書記、崔廠長也被這突然的反轉弄蒙圈了,再次向張副廠長確認。
“嘿!”
張副廠長同樣故作驚詫,“前幾天,為了迎接我廠5周年廠慶,我通過關系,向供銷總社申請3000斤豬肉供應的指標。
這可是向供銷總社提出申請呢!
一般人,人家搭理都不搭理你!
沒想到,竟然給批了。
所以那天,我才驚動諸位,到廠門口迎接。”
張啟祥話說到這里,故作停頓,目光掃視了一圈會議室中的人。
“是啊,向供銷總社提出申請,也就是張副廠長有這人脈!”
“張副廠長不易啊,為了咱廠的廠慶,把個人關系都動用上了。”
“可還是有人懷疑咱張副廠長,說他是‘張大忽悠’,良心被狗吃了?”
“張副廠長,辛苦您了!”
“張副廠長,我們誤會您了!”
“呵呵,無妨!”
張副廠長抬起雙手,壓下了眾人的議論,“干工作嘛,就得有這種‘吃得起辛苦,耐得住寂寞,扛得住誤會’的精神嘛!”
“結果,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把給咱們的肉,調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了。”
張副廠長話接上文,繼續說著。
“唉,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求人嘛,難啊!”
“咱們國家這么大,總有比咱們更需要肉的地方,理解!”
“哎,張副廠長,這怎么又行了?”
有人大聲問著。
“不是我沒有大局觀,不體諒國家的難處!”張副廠長雙手叉腰,“想想我機械廠的職工,為了國家建設,辛苦工作。
廠慶期間,如果吃不上一頓肉,我這心呢,針扎似的啊!
于是,我就再跑供銷總社,他不給,我就打地鋪,睡在他們那里了!”
“哎呀呀,張副廠長這是為了咱們能吃上肉啊!”
“是啊,打地鋪,睡在人家那里,張副廠長可真是職工的好廠長啊!”
“我好感動啊,我要哭,誰也別攔我。唔唔,職工的好廠長啊!你為了我們機械廠,嘔心瀝血,付出了所有啊!
我們的好廠長啊!”
“哎哎,我說,你是不是哭錯詞兒了?他還沒死呢!”
“后來,供銷總社的領導,終于是被我的精神感動,這不,連夜給咱從大東北調撥來了一批野豬肉,趕在廠慶前夜,給我們送來了!
這可是上級領導,對我們機械廠工作的肯定啊!
對我們衷心的慰問呢!”
張副廠長跳著腳高聲大喊,“同志們呢,驚喜不驚喜,激動不激動?”
“激動!”
“驚喜!”
“豬肉馬上就到,要不要我們到廠門口迎接一下?”
“要!”
“隨我到廠門口迎接去!”
“走!”
“嘩啦啦”,人們高喊著,張副廠長淡淡地瞟了一眼已經石化的李懷德和楊光林,挺著胸膛,邁步在前,眾人緊跟在后,一起涌出了會議室。
向樓下走去,向廠門口走去。
“可惜了,我廠的秧歌隊沒在。”
邊走,邊有人對張副廠長說著。
“你們一會兒,看到運肉的車來了,跟著我振臂高喊就行!”
張副廠長很有辦法。
“這小浩,怎么搞的?”
會議室里,會議室里,只留下了莫書記、崔廠長、楊光林和李懷德。
“現在被張啟祥搶了風頭,他就是拉來了,功勞那也是大打折扣啊。
怎么這都不懂?”
楊光林對李懷德低聲說著。
“我哪里知道他是怎么回事?”
李懷德也是臉色灰暗,斗敗了的公雞似的:“喝高了?還是在那個旮旯里泡妞,把這事兒給忘了?不應該啊!”
“總之,他這事兒辦得不敞亮!最后一關給出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