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來劉家莊當老師,還是老爺子的“提拔”。
50年的時候,老爺子還在劉家莊當支書,想在劉家莊辦一所學校。
錢,由自己出。
之后這些年,劉家莊小學的一切用度,課本,作業本,粉筆、板擦,包括冬天的取暖用煤,夏天燒柴給孩子們熱飯,那都是由老爺子的工資里出。
蘇家其實也剩下不了多少。
教室修繕好了,過冬的煤也買上了,桌椅板凳都齊全了,黑板也從礦上弄了一袋洋灰,抹好了,可是缺老師。
老爺子就去公社要人,可一聽要到大山里教學,沒人樂意來。
于是,老爺子就找到了礦上,點名要王必吟!
這王必吟是他當年的俘虜,老爺子還是很了解他的:燕京大學畢業,能文能武,是個人才。
可家有二斗糠,不當小孩王!
王必吟是不是能去?礦上讓老爺子自己和他去談。
老爺子說,不用談,你直接給我調過去就行。算“借調”,工資還由礦上出。
礦上領導問,這行嗎?
領導的顧慮是強扭的瓜不甜,你這么蠻橫地把人家弄過去,人家也不敢說一個“不”字。
可當老師,那是良心活。人家不好好教,耽誤的還是村里的孩子們。
卻是沒想到,王必吟一聽,很樂意。
說:這是正事!
種花家就有這個傳統。
別管這個派,那個系的,對后代子孫的教育,稍有一點遠見的都很重視。
就這樣,王老師便是留在了劉家莊。
不過,老爺子也不虧待他。
又是跑到公社,給王必吟申請了每個月10塊錢的山區支教補助。
老爺子的理由也很充分,人家雖然是個頑固分子,但人家樂意到大山里受苦,教孩子們文化知識。
你公社不該給點補助嗎?
如此,王必吟就有了一個月27.5元的工資收入。
不過王必吟也不在乎這些。
他家里能供他上大學,他又是做了好幾年的蔣系團副,不差錢。
王必吟家住四九城,一個禮拜才回去一次,平時就住學校,自己做飯。
他有一輛自行車,是小鬼子時期留下的。樣子和后來的二八大杠差不多,但卻是彎把的,倒蹬閘,后架子也較長。
已經很老舊了,騎起來咣嘰咣當的,屬于“除了鈴不響,哪都響”的那種。
不過在王必吟的修修補補下,這么多年愣是沒散架。
王必吟就騎著這自行車一個禮拜回一趟家。
大山里的生活,自然比不上礦上。
也因此,平時蘇家要是做什么好吃的,或者是老爺子打到了野兔、野雞,都會給他送去一份,有時候干脆把他叫來,一起吃。
就像今天這樣。
“咋了,你不服?”
老爺子一聽這王必吟又來趁機刺兒打他,瞪了一眼王必吟,不滿地說著。
“我服!”
王必吟點點頭,笑著服軟,“不過,我家里那口子,可不敢這么對我說話。”又是低聲對老爺子說著。
臉上露著奸笑。
“要不說你咋就被我俘虜了呢!知道啥原因不?欺負婦女、欺負勞苦大眾的緣故!”
老爺子也不含糊,不但強力回擊,而且臉露鄙夷。
“你老拿這事說話,可就沒意思了啊。”
王必吟拿起桌上的筷子,夾了一塊肉,送到嘴里說著。嚼了嚼,“嗯,香!”很是滿足。
“蘇浩,這野豬是你打的?”
不再搭理老爺子,而是問蘇浩。
“是我和爺爺同時開的槍。”
蘇浩恭恭敬敬地回答。
他前世,說起來也算是一個老師,對這個職業還是很敬畏的。更何況,原主就是王必吟的學生。
“蘇浩啊,能武,是好的;但現在國家進入建設時期,更需要有文化、有知識的人才啊!”
王必吟平時就很師道尊嚴,總是板著一張臭臉和學生說話。
現在雖然吃著蘇家的,依然是那樣。
“別像你爺爺,莽夫一個!”
一邊教訓著蘇浩,一邊還沒忘了刺兒打一下老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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