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葩院。
夜曇被魘住了。
她夢見了歸墟,一片混沌。那種溺水似的窒息感讓她拼命向前游,她不知道游了多久,歸墟盡頭,少典有琴就站在岸邊,一襲白衣,背著犧氏琴,靜默佇立。
夜曇用盡全力,好不容易爬到他面前,她終于無法抵御心中的恐懼,問:“少典有琴,在你心里,我與四界眾生,誰最重要?”
面前的少典有琴凝視她,目光冷漠到令人陌生。
他伸出手,猛地將她推落歸墟。
夜曇一聲尖叫,無限沉落下去。黑暗中她雙腳一蹬,驀地睜開眼睛。
面前,胡荽正搖晃著她道:“公主,您怎么了?”夜曇喘著粗氣,直到胡荽遞來汗巾,她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
“您作惡夢了?”胡荽一邊替她擦汗,一邊很是稀奇,“公主這是夢見了什么,嚇成這樣?”
“夢見什么?”夜曇目光呆呆的,許久才回憶起方才的夢境。果然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怎么會有這么愚蠢的問題?”她喃喃道,“她親娘都不及四界蒼生重要啊。”
“啊?”胡荽聽了個一頭霧水,夜曇下得床來,拿起桌上的茶壺狂喝了一氣。胡荽忙按住她:“公主,我去給你換熱茶!”
夜曇怒道:“換什么熱茶!我草,你知道嗎,我現在就該把腳踩到那個男人的臉上,讓他專心去愛他的神族,他的蒼生!我自己逍遙快活去!”說到這里,她聲音漸漸低弱下去,“而不應該守著冷清的宮殿,做著一個患得患失的夢,擔心他怎么還不回來。”
……少典有琴,我原本是個多么干凈利落的人啊。你看,我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拖泥帶水的性子?那些明明心照不宣的答案,我為什么還要一遍一遍地去猜去想,去懷抱一絲希望?
胡荽很不安,今天的夜曇很奇怪。
她說:“公主,陛下和君上他們還在議事。對了,二殿下在養傷,要不我把他叫來,陪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