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循聲望去,只見這書生約莫五十歲的年紀,焦黃面皮,一個紅紅的酒糟鼻,雙眼無神,就好似沒有睡醒的樣子,胡子只有疏疏落落的幾根,衣襟上更是一片油光。
還有他手中那把扇子,說是折扇,中間已經爛了兩道,展開之后,一個變三個。
此時,他正揮動著扇子,使勁把那酒氣往鼻子下引。
令狐沖看了眼此人,笑著道:“這位兄臺,你并沒品嘗,怎知此酒美惡?”
行走江湖,像這種奇裝異服的,最是要小心謹慎,何況還是主動搭話,令狐沖也不能裝作沒聽到,索性只能回應。
豈料這書生打蛇上棍,絲毫不客氣,走近兩步,一屁股就擠在了令狐沖旁邊,把令狐沖身邊的陸大有都從長條板凳上擠下去了。
“你怎么這樣……”陸大有一屁股坐在地上,有些無語,這人邋遢也就罷了,怎么還這般無恥。
“小伙子年紀輕輕,怎么也不知道讓讓我老人家。”哪知這人不但不道歉,還反倒怪上了陸大有不讓座。
“你……”這他媽要不是師父在這,上去就是干。
令狐沖止住了他,揮了揮手,陸大有只得再找座位去一旁坐下。
“不知兄臺有何見教?”令狐沖依舊是微笑問道。
那書生道:“我哪有什么見教,只不過在下好酒,老遠一聞酒氣,便該知道這是藏了六十二年的三鍋頭汾酒。”
有些門道啊,年份是多少,一聞就能準確說出來,看起來是酒國前輩呀!
令狐沖不由得收起防備之心,看來這人就是一個單純的酒鬼。
不過喝酒把自己喝成這樣落魄,屬實不容易啊。
“兄臺若是不嫌棄,一起喝幾杯如何?”令狐沖笑著說道,攤上這種酒鬼,給他喝上兩碗,等心滿意足,也就去了。
哪知那書生還矜持上了,搖頭晃腦地道:“你我素不相識,萍水相逢,一聞酒香,已是干擾,如何再敢貪圖兄弟的美酒,那是萬萬不可,萬萬不可。”
“讀書人就是麻煩,明明就是想喝,還謙虛來謙虛去,難不成還要自己搞什么一請、二請、三請?”令狐沖無語,不過臉上卻不表現。
而是繼續笑著說道:“四海之內,盡皆兄弟。剛才聽到兄臺一席話,就知道是酒國前輩,在下正要請教,不必客氣什么!來來來……”
說著,令狐沖就把一碗倒好的酒遞給他。
不過那人卻是不接,反而突然間有禮貌起來,拱了拱手,自我介紹起來,說道:“晚生姓祖,祖宗之祖。當年祖逖聞雞起舞,那便是晚生的遠祖了。晚生雙名千秋,千秋者,百歲千秋之意。還未請教兄臺尊姓大名?”
一旁,岳不群把這一切看在眼里,直接冷笑。
好家伙,這是怕認錯人,開始直接對號了。
令狐沖照實回答道:“在下復姓令狐,單名一個沖字。”
“太好了,太好了,姓得好,姓得好,這名字也好!”祖千秋樂呵呵大笑,無神的眼光之中似乎閃過一絲狡猾。
“能不好嗎?你千辛萬苦地堵在這,就是為了截住令狐沖,如今人到了,哪能不好。”岳不群靜靜地看著他表演。
這個祖千秋,很難說他是好是壞,因為他以前的事跡,岳不群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