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閉上了嘴巴,卻嘟著紅潤的小嘴,腹誹不已:“在嘉興欠捕那里受了氣,卻沖著自己的女兒,真是個壞爹爹。
“二長老,咱們該怎么辦?“唐世君身為四人的兄長,老成持重一些,唐傲風對他比對別人客氣許多,故在眾人緊緊閉嘴之際,敢大著膽子開口問道。
唐傲風脾氣來得快,去的也快,一聲怒吼之后,見到女兒嘟著小嘴,一幅委屈之態,心下也軟了,聽到唐世君的話,將怒色斂去,一邊沿著小徑往回走,一邊低頭沉吟。
幾人回到屋內,唐傲風方才緩緩開口,面色凝重:“當務之急,卻不是追殺宋伯彥,先要確認一下,他是否真的安然無恙,牽機散是否真的被解了!“
“女兒卻不信!牽機散若能被別人解去。就不是牽機散了,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嘛!“唐世美仍帶著賭氣的語氣,恨恨的說道。
唐傲風瞟了女兒一眼,也沒心思跟她斗嘴,目光緩緩掠過其余三人。
唐世君此時也是面色沉凝,想到了關鍵之處。
牽機散于唐門,絕不僅僅是一種毒藥,代表的是終極的威懾力。
唐門之毒,皆有可解,斷不會用像鶴頂紅一般的無解之毒,但是所謂地給人留一線生機。
世人的智慧無邊,這些年下來,唐門的毒藥多數已有破解之法,所以唐門未成為天下人的公敵,但唯有這牽機散,即使是唐門的人,除了施毒本人,也不敢出手解毒。
牽機,牽機,一牽即引殺機,必然無幸,也絕了武林中人研究解藥的心思,所以至今無解。
牽機散最大的威力,并非是其本身的復雜藥性,而是它所帶來的威懾力,便如后世的核彈一般,牽機散能被別人解除,對
于唐門來說,不啻于一場地o震,影響巨大。
“二伯,現在殺不殺宋伯彥確實次要,不是說,他出現在南湖上嗎,咱們也去南湖,看看能不能遇到他吧?“唐世君沉著臉,嘆息了一聲。
一時之間,屋內的空氣變得沉窒起來,想到威名無儔的牽機散被人解開,便如骨鯁在喉,恨不能馬上拔除。
黃昏,夕陽西下,霞光滿天。
南湖之上,數十艘畫舫中,一艘頗是顯眼地畫舫隨波蕩漾,粼粼波光宛如無數的珠寶在跳動。
觀瀾山莊的畫舫,南湖上的諸人皆識得,知道莊主喜歡清靜,也無人靠近去打擾。
畫舫之內,軒窗敞開,夕陽的金光斜射而入,照射在被輕風拂動的幔紗上,淡淡的泌人幽香中,蕭月生與小鳳各自坐在香榻上,在兩尺來高的精美小幾上對奕。
蕭月生一身青衫,盤膝而坐,一手端著白玉杯,輕輕晃動,時而輕啜一口,神態悠然,說不出悠閑適意。
另一手則拈著一枚幽黑如墨的棋子,晶瑩圓潤的棋子在他指間轉動,宛如頑皮的精靈。
小鳳則是一身月白的宮裝,并腿斜坐,端莊如仙,素顏如雪,明眸如水。
玉手拈著晶瑩潤白的棋子,白玉棋子與她的手仿佛渾然一體,難辯顏色,拈棋如拈花,說不出的優雅動人。
“小鳳,一直呆在回春堂,是不是有點兒煩悶?“蕭月生將黑子落下棋盤,抬頭之際,漫聲問道。
“還行吧,雖然有些辛苦,但每見到那些被病痛折磨的人,實在不忍袖手旁觀!“
小鳳拈著一枚瑩潤的白子,看了丈夫一眼,點了點頭,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她也不必裝模作樣,一直困在回春堂,確實不是件美妙的事,其聲音溫柔如水,像是一陣春風直吹入心底。
“要不,你去臨安散散心吧?“蕭月生輕抿了一口碧蕪酒,不由開臺懷念起襄陽城那家酒館的冰火酒來。
小鳳將要落下的白子倏然頓住,停了半刻,復又落下,嬌聲嘆息了一聲:“妾身倒是想去,但,但這里又走不開啊!“
“小鳳,如今小梅她們幾個已經得了你的幾分真傳,足以應付,再多留些丹藥給她們,你總是不放手,那不知何年何月,她們才能真正學成啊!“蕭月生手上拈著的黑子飛快的落下,口中兀自叻說不停,頗有苦口婆心之勢。
小鳳放下白玉棋子,拿起手旁的雪瓷茶盞,輕抿了一口香茗,在裊裊熱氣中微蹙黛眉,沉吟不定。
“回春堂有他們在,也可應付過來,你就不必多操心了!“蕭月生拈著黑子的右手一揮,幫她下定決心。
見她仍在猶豫,蕭月生不由苦笑,微一思忖,繼續勸道:“你可以坐著馬車去臨安,一路之上,懸壺濟世,豈不更與人方便?!“
她宛如外面湖水般閃爍的明眸頓時一亮,螓抬起,嫣然一笑,燦如朝花,嬌聲贊道:“公子說得有理!一路坐著馬車,一邊替人治病,最好不過!“
蕭月生不由搖頭苦笑,看來傳她醫術,真是害了她了,一天到晚總想著替人治病,何時到頭?!
“咦?有人來了!“蕭月生忽然轉身望向船頭的方向。
小鳳也不由驚訝,她也感覺到了有一艘小舟正在接近,雖然離著尚遠,但心中玄妙的感覺,卻能感覺得到,那艘小船正是沖著自己的畫舫而來,破開寶石般閃爍的湖面,直沖而來,頗有幾分氣勢洶洶。
嘉興城的人都知道丈夫的脾氣,不會去打擾他的安靜,又有誰會這般不識趣?
小鳳心下大是好奇,卻趁著丈夫微闔雙目的機會,將白玉棋子偷偷放了下來,溫柔如水的玉臉俏皮的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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