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生本是想看好戲,沒想到,卻不能如愿,聽著他們說話,沒甚趣味,心下倒有些后悔,早知如此,還不如不上來,與張清云呆在一處,欣賞著她的美麗,比在這里聽他們羅嗦強上百倍。
他看似平靜,其實是無聊,此時史冷愁又對嘉興鐵捕大不慚,自是將他惹火,便給了他一點兒顏色瞧瞧,免得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史冷愁對于張清云的敵意,自然也是蕭月生作的原因之一,他雖然不屑于與一般人去計較,但對于身邊的女子,卻猶如龍之逆鱗,絲毫碰不得的,史冷愁若真的有什么出格之舉,所承受的,便不會僅僅是一點兒驚嚇了。
葉重與張清云內功精深,若有所覺,卻也僅是疑惑而已,蕭月生的威硬度控制自如,僅作用于史冷愁一人,旁人根本難以覺察。
“咦?”葉重忽然輕咦了一聲,目光定定的望向半敞開的軒窗。
眾人隨之望向窗外,卻見一只通體雪白,燦可奪目的異鳥,乍看去,似是一只雪鴿,再看,卻并非如此,兩爪粗大,爪尖寒芒隱閃,它本是極為可愛的模樣,見到兩爪,卻令人心生凜懼之感。
最奇異之處,卻并非其外形,而是此時它正扇著翅膀,懸浮于空中,不上不下,不前進不后退,正懸浮于窗口,寶石般的雙眼轉動,似是透過窗口向艙里探望。
這般奇異的情景,足以令人目瞪口呆。
“呵呵,不好意思,找我的。”蕭月生轉頭對眾人笑了笑,一揮袖子,無風自動,半敞的軒窗被完全的推開。
“晰――!”一聲清脆悅耳的長鳴頓然響起,極似鶴鳴,悠揚清越,有直上動云霄之勢,在船艙內繚繞不絕,很難想象這般聲音是由這具小小的身體所出的。
清鳴聲中,白光一閃,眾人眼前一花,這只通體雪白的異鳥已出現于圓木桌上,在蕭月生跟前靜靜站立,仿佛一直便站在那里,只是人們沒有覺罷了。微一轉睛間,方驀然覺其存在,兩只黑亮如寶石的眼珠轉動,靈動異常。
蕭月生伸手將它粗壯的利爪旁系著的竹管拿下。將管中的紙管展開,薄如蟬翼的紙張展開之后,約有一尺來長,足夠寫下洋洋灑灑千,這般薄紙,也是他們所前所未見。
蕭月生旁若無人,當場看了看所傳的內容,嘴角微翹了翹,隱隱露出微笑,令眼巴巴望著他的眾人有些莫明其妙。
很快看完,隨即收起,嫻熟的將竹管系回這只雪白如鴿的異鳥的腿上,揮了揮手,笑道:“菲兒,多謝你了,你先回去吧。”
“晰晰――!”兩聲清越悠揚的聲音自它如寒鐵般幽黑的嘴中出,在船艙內梟梟不絕,它并未動彈,而是歪著雪白渾圓的小腦袋望了望蕭月生,黑寶石般眼珠轉了轉,周圍的諸人竟能感覺到它露出懷疑的表情。
“少廢話,快走吧!”蕭月生揮了揮手,笑罵道,他說話的神情。與對人無異。
這只名叫菲兒的異鳥這才罷休,轉頭望了眾人一眼,黑寶石般的眼珠透出的目光竟是銳利無匹,諸人只覺雙眼微疼,不由自主的闔了下眼,再睜開眼睛時,那只通體雪白的異鳥已消失無蹤,仿佛從未出現過,他們根本沒有聽到翅膀扇動的聲音。
“呵呵,葉掌門,在下家中有事,先要別過!”蕭月生將薄如蟬翼的紙箋放回袖中,轉身抱拳,對仍舊目瞪口呆的葉重笑道。
“噢,既是蕭莊主有事,在下也不敢強留,可惜未能令莊主盡興,實在是在下的過錯!”葉重忙抱拳回禮,有些歉然的說道,他也看出蕭莊主與身邊的這些人不太合群,怕是瞧不上他們。
“呵呵,葉掌門哪里的話,今日能見到這么多的英雄,聆聽大論,也是蕭某之幸!”
蕭月生搖了搖頭,呵呵笑道,清澈的目光緩緩掃過眾人,溫潤之意頓涌入他們心
中,葉重的面子,他還是要顧及幾分,雖然真的看不上身邊這幾位,卻不能直說。
隨即轉頭望向清冷如寒玉的張清云,微笑道:“張掌門,走吧,咱們一起回去吧1”
張清云雪白晶瑩的面龐未露出什么表情,只是淡淡的點點頭,光滑如象牙的脖子深處透出幾抹緋紅,除了靠得極近,又肆無忌憚的蕭月生,旁人根本看不到。
張清云自是感覺到了蕭月生的目光,嗔怒的瞪了他一眼,卻也無可奈何,只能轉過眼去不看他,省得惹自己生氣,卻隨著蕭月生一起盈盈起身,拿桌玉色長劍。
眾人紛紛起身,此時的史冷愁還有些神不守舍,剛才的打擊實在太過駭人,令他難以置信,只是隨著眾人站起,一雙鷹目之中,本是銳利的目光如今閃著迷茫,空空洞洞。
對于他們的恭敬,張清云抱了抱拳,瑩光隱隱的玉面表情淡淡,顯得淡漠得很。
眾人皆知她素來如此,也不以為異,除卻她的心狠手辣,張清云行為還頗為正直,加之精妙無倫的劍法,足以令他們恭敬有加。
而望向蕭月生的目光,卻皆帶著探尋與好奇,有如此異鳥,定非如他表面看上去那般普通,況且蕭月生揮手虛空將軒窗推開之舉,落在他們眼中,自然知曉他功力極深,卻是深藏不露,如此人物,為何竟默默無名?
“葉兄,這位蕭莊主究竟是何人?”他們回到船艙,還沒坐下,武陵派的掌門金沙遠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問道。
葉重將長劍放回身前桌上,無奈的攤了攤手,搖頭苦笑道:“這位蕭莊主為人低調,不想讓世人知曉,呵呵,金兄也不必多問了,我可不能多嘴!”
史冷愁不愧是梟雄式人物,此時沒有了蕭月生與張清云,整個船艙的空氣沒有了壓力,令他放松以了下來,頭腦恢復了靈活,換了個位置,在另一張繡墩上坐下,緩緩凝重的問道:“蕭莊主?不知是哪座山莊的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