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云禾的肩頭微微顫抖,壓在船舷上的手掌泛白。
“張公子,聽說,是你親手斬殺了翻浪白條許繼?”
翻浪白條許繼。
張遠很難去定義此人。
若說他是好人,貴廬河上那一船三十余人性命都是因他而沒。
還有他曾縱橫大河上下,滄瀾江上廝殺,手中染的血不少。
可若說他是壞人,他也曾極力去約束麾下武者,少造殺戮,曾執掌一方大商行,做干干凈凈的生意。
特別是他對自家女兒許云禾,做到了一個慈父能做的一切。
觀閱許繼的記憶,其中有許多陪伴家人女兒的畫面。
“許繼截殺朝官,曾執掌江湖幫派,殺戮不少,死,對他來說并不算冤屈。”張遠的聲音依然平靜。
許云禾眼中怒意難掩,手指因為用力攥住而發白,咬著牙,盯著張遠低喝:“方文東該死!”
“仙秦天下,自有鐵律,殺人者償命。”張遠的目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看向許云禾:“方文東該死,也不該許繼去索命,更不該連那一船三十余無辜性命一起牽連。”
許云禾渾身一顫,還未開口,張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鎮撫司中已經有關于方文東的調查,朝堂上也有彈劾方文東的奏折,方文東敗落入獄只在早晚。”
“許繼明知此事,不但不將自己手上關于方文東的罪證交于朝堂,反而是提前殺人。”
“方文東一死,關于方文東那一系的調查只能中斷。”
看著許云禾,張遠的面色平靜,輕聲道:“區區方文東,當真能在滄瀾江上掀起此等風浪?”
“他背后的勢力,才是號稱要血染大江的主謀。”
觀閱過許繼的記憶,張遠明白為何鎮撫司要捉拿許繼,并且將其繩之以法。
許繼消息靈通,知道朝堂已經要對方文東動手。
他手上有許多方文東的罪證,卻沒有上交,反而是選擇率先出手,截殺方文東。
這背后的牽扯,有江湖武者的血勇復仇,更有其他別的謀劃。
比如,許云禾如今所在的千禾商行,其背后之主,便與當年事情有些牽連。
“怎么會,這樣……”
許云禾喃喃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