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醫院心外科會議室的實木長桌十分大氣,林默坐在最尾端,身邊是和他一樣的實習醫生。
    李國生走到會議桌主位,將u盤插入投影儀接口。
    “今天的病例有點意思。”
    李國生按下遙控器,白板上立刻浮現出一張超生心動圖。
    “46歲,男性,風濕性二尖瓣狹窄,瓣口面積08平方,屬于重度狹窄。”
    林默坐在后面,周圍人的指尖在筆記本上快速滑動。
    他當然認得出這是典型的風濕熱后遺癥,瓣膜交界處的纖維化粘連,將原本可以自由開合的瓣口擠成狹窄的縫隙。
    在患者的超聲報告里,左心房已經擴大到45,肺動脈收縮壓高達50hg,這些數據,無一不讓林默感到心驚。
    臺上的李國生的描述繼續。
    “患者五年前就有活動后氣短,卻一直沒有正規治療過。”
    “直到上周突發咯血,急診ct提示肺淤血合并支氣管靜脈曲張破裂,這是非常典型的‘二尖瓣面容’并發癥。”
    李國生調出術前評估表,紅色批注在屏幕上顯得格外刺眼。
    “球囊成形術的指征很明確,但是風險點不少。”
    “比如:瓣膜鈣化程度,超聲顯示瓣葉增厚達3,交界區鈣化面積分4分,擴張可能有撕裂。”
    “比如:左房血栓,食道超聲發現左耳有12的附壁血栓等等。”
    會議室里只有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
    林默注意到前排幾位主任級別的醫生表情漸漸凝重,有人開始無意識轉筆,有人在輕嘆。
    他知道,風濕性心臟病在如今的醫療條件下已經不算是罕見病了,但是病情進展到這種程度才來就診的病例無疑是對醫護人員的嚴峻考驗。
    林默的筆尖突然停在‘血栓脫落’這四個字上。
    他記得父親留下的書籍里提到過:左心房血栓脫落最常引起的是動脈栓塞,容易導致腦動脈,肢體動脈,內臟動脈等堵塞。
    其后果則分別是:腦梗死,急性缺血,肺栓塞等等。
    與此同時,臺上的李國生聲音陡然增高。
    “術后并發癥更要警惕。”
    李國生的激光筆在“重度肺動脈高壓”這幾個字上停留。
    “這類患者的肺血管床長期處于高負荷狀態,-->>術后左心功能突然改善,反而可能誘發反跳性肺水腫,心包填塞,心律失常等等,這里的每一項都可能致命。”
    后排的幾位實習生傳來倒吸冷氣的聲音,林默抬頭正好撞上李國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