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榆對用詞不當似乎渾然不覺,完全沒有糾正的意思,只繼續說:
“所以你這手下敗將哪來的膽量和臉皮,到這里砸場子?”
徐文長忍無可忍,質問道:“別當眾說謊,我什么時候成了你的手下敗將?”
白榆答道:“我創作出滅倭凱歌后,聽說胡宗憲也立刻進獻了平倭凱歌。
如果不出意料的話,胡宗憲這首平倭凱歌是由你代筆創作的吧?
不用否認,你們幕僚就是做這種事的,否認沒有意義!”
徐文長本來也沒打算否認,“是又如何?”
白榆又道:“最后帝君欽定選用了我創作的凱歌,放棄了你創作的凱歌!
這難道不足以說明,在文學上你曾是我的手下敗將?”
青藤一生,不弱于人!徐文長以狂出名,絕對不肯承認輸掉。
他大怒道:“這怎么能說是手下敗將?這種比試毫無意義!
不!這根本就不能看成比試!更沒有輸贏之說!”
白榆毫不客氣的說:“我敬你也算是文壇前輩,可你說話怎么總是顛三倒四?
兩首凱歌都公正的呈送到了帝君面前,為什么不算是比試?為什么不能算輸贏?”
“因為......”徐文長下意識的就想反駁,但是才說了個開頭,就不得不停住了。
對皇帝選擇凱歌影響最大的因素是政治因素,而不是藝術因素!
再說了,難道被皇帝選擇的凱歌,就一定意味著藝術水平高?皇帝的水平也不見得能當裁判吧?
如果在南方,徐文長或許還敢把上面這個意思表達出來,但這里是京城!
而且徐文長還是胡宗憲的幕僚,一句話說不好,就有可能連累對徐文長有知遇之恩的胡宗憲!
所以徐文長忍了又忍,終于把相應解釋都憋回了肚子里,絕對不能說出口。
更不能在當前這個敏感時候,語上涉及皇帝!
臥槽尼瑪的!怎么就這么憋屈!這到底是文壇還是政壇?
看著徐文長滿臉便秘的樣子,白榆又火上加油說:“原來你是一個輸不起的人,輸了要認賬的道路,不用我講吧。
而且文化人也該要臉,輸了就該老老實實的低調一陣子,認真反思不足,而不是急急忙忙的來這里找機會打擊報復。”
徐文長:“......”
他真感覺自己如果不發泄一下,就快憋出內傷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后,徐文長答話說:“我今天來這里,乃是為天下布衣文人發聲,聲討官員欺壓布衣的事情,與先前的輸贏無關!”
白榆很絲滑的用了一套誅心加解構小連招,“得了吧,別把自己說得那么高大上。
你就是輸了后心懷不滿,又知道復古派是我罩的,所以跑過來拿復古派泄憤報復!”
徐文長氣得發抖,厲聲斥責說:“收起你造謠污蔑的鬼蜮伎倆!
我站在這里的目的堂堂正正,代表的是布衣文人,向官僚討一個說法!”
白榆把道具掃把扔在地上,又從兜里摸出了兩枚銅錢,對徐文長問道:
“關于我手里這兩枚錢,你能說出哪一枚是高尚,哪一枚是卑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