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緹帥的耐性也是有限的,你這樣一直抗拒招攬,游離于緹帥的核心部屬之外,也不是長久辦法。”
白榆很想說,如果陸炳真掛了,這些所謂的核心部屬狗屁不是,分分鐘被清算干凈。
然后白榆問道:“你覺得緹帥的耐心能維持多久?”
錢千戶想了想后答道:“最多一年。”
于是白榆干脆利落的說:“那就沒事了!如果一年后緹帥還不放過我,我就跪!”
當然前提是,陸炳能改變歷史軌跡活過今年......
又過兩日,是皇帝童年大伴、司禮監掌印太監兼提督東廠黃錦黃公公的六十大壽。
嘉靖皇帝特意賜了黃錦一天假期,許其在西安門外的宅邸中慶生。
但黃公公并沒有太過于張揚,一來是他本身性格就非常謹慎低調,這是能陪伴嘉靖皇帝四五十年的立身之本。
二來是到了他這個升無可升的位置,也沒有張揚的必要了。
所以黃公公沒有大開門戶,只是邀請了少數一些親近人物,在宅邸中擺了幾桌。
重量級人物有那么幾位,比如拜在黃錦門下,以干爹相稱的大太監滕祥,職務是司設監太監、提督上林苑監,在平常還幫著干爹黃錦處理東廠事務。
還有東廠大檔頭朱希孝,他另一個身份是成國公朱希忠的弟弟。
當然也少不了錦衣衛緹帥陸炳,與黃公公都是出自興王府潛邸老人,關系向來不錯。
陸炳來到黃宅的時候,就看見抽象侄女陸白衣正在指揮搭建戲臺。
不過陸白衣看到大伯后,完全不理睬,連個招呼都沒打,近七八年來一直都是這樣。
陸炳對這個親弟弟的獨生女、黃公公的干女兒也沒辦法,只能無奈搖搖頭,走進了大廳。
他心里還在想著,回頭要勸勸弟弟陸煒,趁著還不算老,趕緊再生一個。
幾個夠分量的客人正圍著今日的老壽星黃錦說話,此時黃公公笑瞇瞇的,活像是個彌勒佛。
陸炳入座后,又過了一會兒,東廠大檔頭朱希孝忽然話頭一轉,嘻嘻哈哈的說:
“昨日聽說了一件事情,在宣武門那邊,有七八個無賴閑漢強占了一名錦衣衛在職小旗的家里。
事情已經兩三天了,竟然一直沒有解決,你們說好笑不好笑?”
黃公公的門下干兒子滕祥開口道:“這可笑嗎?我看是可悲吧?
錦衣衛官校什么時候變得如此窩囊廢了,竟然被七八個無賴給欺負了?
簡直滑天下之稽!如果放任不管,豈不是令所有官校都寒心么?”
這潛臺詞就是,你陸炳能管得好就管,管不好就讓位!
朱希孝又說:“聽說那名小旗還是給陸都督立過功的人。”
滕祥和朱希孝這兩人,一個是協助黃公公管理東廠的太監,一個是東廠大檔頭。
兩人左一,右一語,把陸炳擠兌的臉都沒地放。
在他眼里只是屁大的一點小事,居然被這兩個貨色拿出來,公然在這里嘲笑自己!
陸炳立刻站了起來,對眾人道:“我也是剛聽說此事,先前實不知情!我去去便來!”
然后他迅速走到外面,叫來親信隨從,交待著去辦事。
大廳內,滕祥滕太監對主座上的黃公公抱怨說:“干爹對陸炳太過放縱了,如今弄得外面只知有錦衣衛,不知有東廠了!”
在理論上,東廠可以轄制和監控錦衣衛,在實際上,大多數時候東廠都大于錦衣衛,算是錦衣衛的上級。
唯獨在如今陸炳當權時候,錦衣衛壓過了東廠,不需要聽從東廠的號令。
但凡是個東廠的人,心里多少也會有點怨氣。
朱大檔頭也敲邊鼓說:“例如按老規矩,放在各衙門的坐探應該由東廠負責派遣和管理,但現在全都由錦衣衛直接安排了。
還請黃爺明鑒,不是我矯情,而是錦衣衛攬權太過了。
黃爺你是廠公,掌管著東廠關防,還得由你來發話。”
聽了兩人的抱怨后,黃錦還是笑瞇瞇的,回應道:
“瞧你們這話說的,都不是外人,都是為了給皇帝效力,何必分那么清楚?
再說陸老弟深得圣眷,多承擔一些責任,也是應當的。”
滕太監還想說什么,黃錦卻打了個哈欠,“我有些乏了,先去小憩片刻,等開席了再出來。”
對下面人這些爭權奪利的事情,黃錦真的沒太大興趣。
送走黃公公后,滕太監和朱大檔頭面面相覷,而后滕太監說:
“其實最麻煩的問題是,陸炳不知道從哪挖出一個槍手,青詞深得圣心。
連帶著讓陸炳也越發圣眷隆重,這就讓人很難辦。”
朱大檔頭若有所思的說:“欲與錦衣衛爭權,必先削弱陸炳圣眷;欲削弱陸炳圣眷,必先找出那個槍手。”
滕太監吩咐道:“務必仔細查訪,哪怕把埋在錦衣衛里的臥底暴露出來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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