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種被蘇慕排除在外的屈辱感,明明他是孩子的父親,明明他是她的丈夫,可回頭才發現,自己的妻子總以自己忙為借口,讓自己錯過了許多事情。
想來,陸琛心中的意見是積壓了許久的。
不然,怎會挑選在這樣一個清晨時刻同蘇慕鬧起來?
他正忙時,是不敢隨隨便便讓自己婚姻出現問題的。
蘇慕稍有些呆愣的看著眼前人,陸琛抱著孩子現在跟前,許是怕孩子見到二人爭吵,抱著孩子背對著二人,他瞪著他,滿臉的不高興。
她張了張嘴,才解釋道,“我沒那個意思?”
“但你給我的感覺就是那個意思,”他擰眉望向她,眉眼間的不高興盡顯無遺。
蘇慕伸手,攬上陸琛腰肢,抱著他的腰蹭了蹭,嬌軟開口,“那我明天回去,明天你陪我一起?”
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想來是真的。
陸琛每次不同蘇慕鬧一鬧,這人永遠也不會為他考慮。
“上午帶著孩子去總統府。”
這是告知,并非詢問,而蘇慕,有些錯愣。
“會不會打擾到你工作?”
回應她的是怒瞪著她的陸琛。
“去去去…,”她連話語權都沒了?
這日,蘇慕帶著孩子陪著陸琛在總統府辦公,好在,他這日并沒有外出開會的行程,否則,蘇慕想,她在好的脾氣也會忍不住的。
這年四月中旬,蘇慕回到海廣集團,離去,在歸來,前行步伐多少有些受阻。
但她是蘇慕啊!且不說她身后的家族,就單單是她從小耳濡目染的手段,又怎會讓自己在這條行走之路上半路夭折呢?
她想上去,得有人下來才行。
總經理的位置,不可能做一輩子呀!
不然,怎對得起蘇軍那百分之四十的股份?
這年四月下旬,繁忙的不止是陸琛了,還有蘇慕。
海廣總經理多年來,在外有第三者,但與妻子婚姻一直維系著,她想,收拾這樣的人應該不難,不過是要想著如何才能干凈利落罷了。
這日的天,燥熱難耐,明明是春天,可氣溫隱隱攀升到了三十度,熱的人直呼受不了。
陶佳一邊拿著文件扇風,一邊嘀咕,“明明是四月的天,卻過出了七八月份感覺,莫不是在開玩笑?”
沈清身上的外套搭在臂彎間,抬手擋了下眼瞼,“走吧!”
首都素來不缺乏那些隱在小巷里別有洞天之地,而這種地方又素來是首都政商人士最愛之地。
看似不起眼的門樓,推門而入,入眼的是大片荷花池與亭臺樓閣。
只叫人高呼,當真是大隱隱于市。
這日,陸氏集團高層再此應酬,本都是自家公司的人,陸穎有些喝多,臨了起身去洗手間,險些進錯了。
她正推門,手腕被人抓住,“這是男廁所。”
低沉的嗓音從身后傳來,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
陸穎回頭望去,這人,不正是她魂牽夢縈心心念念的人嗎?
她視線中的錯愕并沒有逃過蘇欽的眼,他極其自然的放開她,退開半路拉開距離。
眼眸中以及動作中的疏遠如同冬日的寒風刮傷了她這顆搖搖欲墜且薄弱的心。
陸穎本是有些昏昏欲醉,此時,撞見蘇欽這疏遠的眼眸,竟清醒了半分。
想來,也是功效出奇。
蘇欽的出現,比強效解酒藥還管用。
衛生間門前,二人對面而立,陸穎思緒回過神,問道;“你怎么在這兒?”
“跟朋友吃飯,”一問一答,生疏客氣而又疏遠,沒有任何逾越的意思。
也沒有過多的語交流。
就好似,她們之間,只是認識,普普通通的認識,那些從小一起長大的歲月都隨時間流逝而消散。
陸穎聞,面上神色微微一滯,清明的眸子里泛著的是顫栗的光芒。
這日,她一身正裝,脫了外套,白色雪紡襯衫,黑色緊身褲,一雙裸色高跟鞋,齊肩短發隨意披散,整個一精英女性。
她定定望著蘇欽數秒,而后,緩緩抬起步子跨步向前了一步。
蘇欽見此,不動神色的退了一步。
見此,陸穎笑了,那笑容里掛著的是二流子似的吊兒郎當;“你怕什么?我是洪水猛獸嗎?”
蘇欽望著她,抿了抿唇,沒說話。
靜謐的走廊里,衛生間門口,二人之間的氣氛似是有一瞬間的僵硬。
屋外,四月天,正是美景燦爛之時,而陸穎卻絲毫欣賞不了這中間的美。
天氣越是燦爛,就顯得她這顆心越發荒蕪。
她喜歡一個人,從不隱瞞。
卻不想,告白之后迎來的確實對方的避而不見。
她從不覺得自己是洪水猛獸,而在陸琛跟前,她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洪水猛獸。他躲著自己,避著自己。
看見她就像瘟疫似的。
更甚是他能將那日的告白當成從未發生過。
好似睡了一覺起來,什么都忘記了。
可怎能忘?
天曉得,那日蘇幕說要給蘇欽介紹對象時,她那顆顫栗的心是如何抖動的。
她在想,蘇欽這人,連她都看不上,還會看上誰?
她一邊擔憂著,一邊想著害怕。
好在,蘇幕只是提了一嘴,隨后,她忙著帶孩子并未在提及此事。
而這一嘴,讓陸穎格外關注蘇欽的感情動向。
她是一國長公主,想娶她的人趨之若鶩。
而偏生,她心儀的人卻屢次拒絕她。
這是一種怎樣凄慘的事實?
出來混的總是要還的?
陸穎想,是的,她看不上別人,自然也有人看不上她。
蘇欽不就是來挫敗她自尊心的嗎?
她日思夜想,反復思忖,想著如何才能完美而又全面的將自己的心意告知他,卻不想,在她輾轉難眠數星期之后,終于鼓起勇氣丟下面子告白,迎來的卻是被拒絕。
真是可笑啊!
蘇欽告白的理由是什么?
他只是很驚愕的看著她,,愣了半晌,而后才開口道;“我覺得我們之間不合適。”
甚至是連為何不合適,哪里不合適都沒說,轉身就走了。
當真是萬分可笑的。
隨后,再見蘇欽,對方甚至是可以躲避著她。
想來,她是如何的可怕?
洪水猛獸?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她敢愛敢恨,喜歡就說,愛就追求。
受過西方教育的她自然不會像那些女孩子一樣支支吾吾含蓄害羞。
“男女有別。”
“你未婚我未嫁,何來有別之說?”她追問,步伐又往前去了一步,一副要逼著蘇欽開口直的強勢霸道模樣。
“正是因為男未婚女未嫁才要拉開距離,”他在說。
陸穎聞,笑了,“莫不是你婚了,我嫁了我倆才能走近些?”
陸穎這人,除了社會便開始混跡商場,更甚的是陸家從小對她的培養便是集團繼承人,嘴皮子功夫自然是厲害的,一本正經的滿嘴胡謅更是不在話下。
她這話落地,蘇欽睨了她一眼,依舊是挺拔的姿態站在離她不遠不近的地方。
陸穎面上揚著的是一國長公主的微笑,自信,優雅,而又強勢。
他沒說話,這種時候,多說無異。
蘇欽本人是什么想法?
無人知曉。
但對于陸穎的態度,他已經定下了。
“拒絕人總該給個理由,否則,怎能讓人死心?還是說你想讓我含著對你的情意直到人生結尾?”
“感情的事情,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喜歡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同理,不喜歡一個人也不需要理由。”
“那你不喜歡我哪里?”過道上,開始有人來往,陸穎站在男衛生間門口對著蘇欽咄咄逼人。
有來往之人不免朝這二人看了一眼。
那人去了趟衛生間,在出來,依舊是看了人一眼。
蘇欽沉重看了眼陸穎,沒說
話,轉身進了衛生間。
本是想擺脫她,卻不想,陸穎是在借著酒勁撒瘋還是本身就瘋,跟著進了衛生間。
“陸穎。”蘇欽冷著眉目瞪著她。
陸穎與其對視,毫不認輸。
“我要一個態度。”
“拒絕總得給個理由讓人死心。”她在說。
蘇欽沒說話,抿著唇一臉不悅瞪著她。
陸穎本身是個商場女強人,在商場上向來是個不服輸的人,更別說此時她一心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我的態度難道還不夠明確?”
“不夠,”陸穎再度開口。
蘇欽冷睨著人,沒說話,他深知兩家的關系,有些話,不能說。
正怒目圓睜時,外間傳來女性的嗓音,在輕喚這陸穎的名字。
她在強勢,在想得到一個答案,也不想讓自己下屬看到自己狼狽的一面。
蘇欽見她面上沈清有絲絲松動,與其擦肩而過,出門,正撞見出來尋陸穎的人,道;“我看她往院子打電話去了。”
陸氏集團高層,眼見力還是有的。
首都的權貴不說各個都認識,但金字塔頂尖的本就那么兩個人。
雖說不熟,,但自然也是認識的。
那人聞,朝院子去了。
陸穎聽聞外間沒了聲響,在出來,哪里還見蘇欽人影?
這夜、首都的天是悶熱的,蘇欽開車回到蘇家別墅,將車停在院子里許久。
想著陸穎的死纏爛打。
恍惚間,印象中的小女孩長大了,且不僅長大了,還對她動了情。
原以為死纏爛打這么不要臉的事只有蘇幕做的出來,卻不想,這個端莊穩重的一國長公主做起來絲毫不輸給蘇幕。
頭疼,實在是頭疼。
蘇欽想,陸穎討厭嗎?
不討厭,身材好,長的漂亮,氣質好,學歷、本事,段位,放眼整個首都絕對是一流的。
可為何不同意?覺得不行呢?
蘇欽想,大抵是她的段位太高了,大抵是她身后的背景太過強大。
這世間,自然不乏那種高攀之人。
但他不同于旁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段位,陪不配得上陸穎。
男不高攀,女不下嫁,是老祖宗留下來的規矩與人生經驗。
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若是娶了陸穎會如何。
有些事情,不能拿一輩子去冒險。
他清晰明了的和陸穎拉開了距離。
俗話說,人貴在自知之明。
他這輩子若是想要一段平穩的婚姻,那便不該和陸穎攪和到一起。
當初,他勸蘇幕不要入天家門,而他自己,更是不會明知故犯。
伸手,推開車門下車,院子里的的野貓開始亂竄,竄到他腳邊,伸腳撥了過去。
次日,蘇幕回了蘇家,一人歸來的。
她許是有些事情要同蘇軍談,一回來便拉著人進了書房。
書房內,蘇幕將疑惑說給自家父親聽,蘇軍坐在沙發上耐著性子聽蘇幕語,直至她的疑惑全部都傾倒出來了。
他才同她答疑解惑。
“你回去研究一下m國法律,身為國家公民,只要你不違反法律都對自身構不成任何危害,蘇幕、依法守法保平安,但也要記住,富貴險中求。”
這世間,金錢也好,權利也罷,都不會過多眷顧老實人。
夜間,蘇幕在家吃飯,蘇欽也在家,一家四口難得的坐在一起。
衛麗提及孩子的事情,不免嘮叨了幾句,大意是要讓她放手讓何瀾帶帶,免得長輩有什么意見。
蘇幕應允。
這日晚間,蘇幕回到總統府,進了陸琛書房,呆了許久才出來,這夜,陸琛應酬歸來,滿屋子尋蘇幕未見到人,直至推開自己書房門,見她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低頭看著手中厚厚的法典,且還饒有興致的低頭研究,不免嚇了一跳。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摸愛人的額頭,呢喃道;“沒發燒。”
蘇幕睨了人一眼,只聽他在道;“莫不是受什么刺激了?”
她依舊是沒說話。
陸琛彎著身子看了人一眼,在道;“好端端的看什么法典?”
讀書連論文和報告都不愿意寫的人,這會兒竟然莫名其妙捧著法典開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