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劉飛識相將暖氣開到最大,而后伸手拿過杯子遞給陸景行。
片刻之后,一杯熱水出現在沈清眼前,她伸手接過,暖了暖凍得發麻的爪子,嘴唇亦是青紫。
一杯熱水下肚,整個人都舒暢了些。
陸景行側身,抓起她纖細的手腕,塞進自己襯衫里。
冰涼的爪子貼在他腹部,讓男人只覺心疼。
而沈清,顯然沒想到這男人會如此做,欲要伸手將爪子抽出來卻被人抓緊,低聲道;“先暖暖。”
話語淺淺,帶著溫軟。
強勢霸道,簡單粗暴。
沈清呢?你愛受凍就受凍吧!活體暖手寶,不用白不用。
陸景行脫了身上羽絨服,僅剩一件白襯衫在身,原本穿戴整齊的男人此時顯得稍稍有些狼狽。
“人抓到了?”沈清抬眸問,目之所及是男人堅硬的下巴。
“恩、都處理好了,”男人應允,不是告知抓到了,而是直接告知她,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恍然,沈清想到辦公室同事說起的一個笑話。
男人分兩種,一種你讓他洗碗,他僅僅是洗碗。
一種是洗完碗之后順帶將地給脫了,灶臺擦干凈,一系列事情干到位。
而陸景行、應當是第二種。
沈清想著,鼻子一癢,對著陸景行胸膛一個噴嚏出來,男人見此,伸手將穿在她身上寬寬大大的羽絨服往里緊了緊,拍了拍她的背脊,一手摟著人,一手拿過保溫瓶,沈清靠在他懷里,自然是看不到男人是如何在她后背一手拿著杯蓋一手拿著保溫瓶給自己倒水的,只知曉陸景行左手放過保溫瓶后,在相繼遞過來熱水。
柔聲道;“在喝點、預防感冒。”
凍一下午,這若是感冒了,有他受的。
陸景行與沈清二人給江城人們挖了一個坑,這個坑里埋了許多人,陸景行的一席話讓整個上層圈子以及新聞圈子動蕩了,都在紛紛猜測此話是何意思。
而沈氏集團沈風臨此時坐在辦公室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新聞,面色淡淡,讓人猜不出心中所想,反倒是馮俊頻頻將目光落在他身上,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打量。
“想說什么?”沈風臨沉沉開口問道。
馮俊一個激靈,看了眼沈風臨的臉色,而后開口道;“陸少這話里有話,不會是在做何鋪墊吧?”
沈風臨聞,嘴角溢出一絲冷笑,伸手將手中簽字筆摔在桌面上。
沈清不是個單純的,;陸景行更加不是,他當然知曉這話中有話,但陸景行在鋪墊什么,他一時竟也推測不出來。
明明林更已必死無疑,陸景行畫這個圈子,到底是想將誰囊括進去?
沈風臨瞇著眼睛思忖,馮俊見此,識相退出去。
鋪天蓋地的新聞在江城掀起了風浪,將江城的平安夜弄得風雨飄搖,在細看沈清辦公室內,
那顆紅彤彤的蘋果依舊擺在桌面上,從早到晚,無人動過。
徐寒與沈清二人被解救出來時,陸景行帶著沈清直接回了沁園別墅,而徐涵隨警察回了警局,調查口供。
當然此番不用陸景行同他語什么他都知道,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該如何說往哪個方向說。
陸景行也好,沈清也罷,身邊哪一個不是通透的人?
寒風凜冽,沁園的溫度素來不高,只因建在半山腰當中,山林溫度自然比不上市區,一下車,沈清感受到了溫差,伸手攏了攏身上羽絨服,見男人身形單薄迎著寒風而立,竟有些絲絲不忍。
許是沈清眸光太熱烈,陸景行順著視線望過來,伸手樓上沈清纖瘦的肩膀,道了句;“走吧!先處理正事兒。”
沈清著一黑色寬大羽
絨服,此時被陸景行摟著往里走,明眼人一看就知曉她穿了誰的衣服。
“你將他們如何了?”沈清問。
行至一小徑處,路邊灌木叢樹枝垂下來稍稍有些擋了路,陸景行伸手撥開,摟著沈清過去,
嗓音淡淡道;“都活著。”
這回答,如此搪塞與官方,聽聞的沈清除了直翻白眼之外沒有別的舉動。
“徐涵說今日下山時,主持同你說了什么些話語是怎回事?”男人問。
沈清眼神注視,盯著路面前行,聽聞陸景行此,思及什么,并未回答陸景行的問題,而是開口問道;“給寺廟捐贈樓宇是何時的事?”
陸景行聞,低眸看了她一眼,只道是這丫頭有一顆玲瓏心。
“去年你生日第二天,”男人答,分外直白,相反的比較起來,沈清倒是有些小家子氣了。
對于修建廟宇的事情,沈清并未想過要謝這個男人,而來陸景行也未曾想要過沈清的謝謝。
“主持說什么了?”陸景行在問。
“讓下山小心,”沈清答。
聞、男人前進的步伐停了,一身單薄的襯衣立在寒風中蹙眉望向沈清。
還未待男人語,沈清開口道;“應該沒關系,主持不像是個會摻和其中的人,只怕是看面相是個好手。”
東方山主持歷年來在江城獲得一致好評,也算是一德高望重的人,潛心修道之人,不會降低自己與那些蠅營狗茍為伍。
陸景行微瞇眼,細看沈清半晌,也唯有她,知曉自己在想什么。
他若是開口問,定然是詢問沈清主持之事,她竟開口解釋,就不在多說。
伸手,帶著人往配樓而去。
配樓內,沈清見到一屋子被綁在椅子上的眾人,各個被蒙上眼睛,堵上了嘴巴,沈清高跟鞋的聲響踩在空曠地上,篤篤篤的、異常鮮明。
“都招了?”她問,聲線清冷。
“是你、、、、、,”沈清詢問陸景行的話語后者還未來的急回答,便被人奪去了聲響,為首那個男人聽出了沈清的聲音,一聲驚恐的呼應聲在這屋子里響起。
沁園保鏢在一旁見此,抬起腳就揣在那人椅背上,以示警告。沈清看了眼男人、輕揚薄唇道;“是我。”
“你想干嘛?”男人在問,話語顯得細小很多。
“你們綁了我,你說我想干嘛?”罷,沈清半彎著身子與其直視,纖細的手掌拍在男人臉面上,啪啪作響。
“知道的我們已經都招了,”男人聞有些瑟瑟發抖,早知曉對方是那么厲害的人物,他就算是不要錢,也不來這趟啊!
拿了錢,丟了命,還有何意義?
“我知道你們都招了,但你放心我現在留著你,還有用處,”沈清開口,聲線清涼,無半分溫度可。
“你想讓我干嘛?”
“你還有選擇的余地嗎?我現在、讓你生,你便生,我若讓你三更死,你以為你能活過五更天?”
邪魅、嗜血、狂妄,清冷,無情、這些詞語悉數加諸在沈清身上不為過。
罷,沈清支著膝蓋,站直了身子,這方,劉飛去主宅之后回來,手中多了件男士大衣,一雙女士平底鞋。
男人伸手接過東西,邁步過來扶住沈清的肩膀,將平底鞋扔在地上,沈清看了眼,扶著陸景
行脫了高跟鞋,將腳丫子踩進舒適的平底鞋里。
男人彎身,伸出食指中指勾起地上高跟鞋,拍了拍沈清肩膀,示意可以走了。
沈清離開時,眸光再度在二人身上停留了半晌。
而后轉身離去。
沁園主臥室,南茜早已放好了熱水等著自家太太回來,沈清一進主宅便被陸景行趕上了二樓臥室泡澡,實則、她自己早已有這個想法,便沒有推辭。
三十分鐘后,著一身睡袍出來,章宜此時早已接到沈清電話趕到了沁園,上來,沈清正好洗澡結束,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從浴室出來。
“你好端端的怎么被綁架了?”章宜問,話語中帶著些許疑惑。
“有人花錢買命,被我成功逃過一劫而已,”沈清笑,擦著頭發而后施施然坐在梳妝臺前,伸手將桌面上的瓶瓶罐罐拿起看了眼,準備將一些日期亦或是保質期不新鮮的東西收拾出來,卻不想,一一看過去,日期都非常近,壓根不是她之前買的那些,明顯已被換過新的。
見沈清如此漫不經心的模樣,章宜只覺心頭一動,一巴掌拍在梳妝臺上怒目圓睜看著她;壓著嗓子問道;“是不是唐晚?”
“還在猜測中,”沈清伸手扯過原先放在一旁的浴巾,而后動手擦著頭發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稍稍有些恍惚。
“跟著唐晚的人還在?”沈清問。
“還在、”章宜答。
她點頭,還在就行。
這廂,陸景行在書房與首都那方進行視頻會議,話語中吩咐余桓的事情簡單明確,甚至是帶著些許不容置喙的強硬感。
余桓在那方聞,只覺心頭微顫。
倘若說著世上有誰的手段時高超的,就目前為止,他見過兩個,一個現任總統閣下,一個太子爺。
總統閣下的厲害之處在與能殺人于無形,太子爺的厲害之處在與能跨城刮起一場狂風暴雨,
能南水北調將江城的風雨刮到首都來,如此厲害的人,他還是頭一次見。
而且、其步伐縝密度直叫人心服口服。
一個小小的偷稅漏稅的案子能牽扯到國稅局的人,如此抽絲剝繭層層過渡上來得處決多少人?
而當中的每一個人都是并不算陸家的追隨者。
他這是要一路大開殺戒啊!
細思極恐。
“首都這邊是您回來、還是?”余桓有些拿不定主意,只覺這場仗打的應該不會短。
“先把輿論炒起來,”陸景行簡意賅。
待需要他出手時在出手也不急。
這方,男人正在進行頭腦風暴,而臥室內,沈清正在同章宜交代些許事情。
雖無關緊要,但都需要章宜去完成。
正聊著,沈清擺在桌面上的手機響起,見來電,章宜識相退了出去,而屋內,沈清坐在梳妝臺上接電話。
“平安夜快樂,”沈南風低沉話語從那方傳來。
“同樂、”沈清道,話語淡淡。
“受傷沒?”他問。
“沒有,”她答、話語淺淺、而后側眸望向窗外,一片漆黑,除了沁園昏暗的燈光在亮著,
看不到任何光亮。
“沒有就好,”沈南風語。
沈清聞,嘴角盛開一抹淺笑,倘若有朝一日她們之間成了敵人,該如何?
“倘若有一天,正義真理與情感產生了沖突,你會怎么選?”沈清突兀的話語讓沈南風夾著煙的手指緊了緊。
靜靜思忖了數秒轉而開口道;“所謂正義真理與情感是不會產生沖突的,我偏向誰便會選誰。”
這個、沒有什么好選的。
偏向誰便選誰。
不會有什么道德枷鎖。
沈清聞,捏著半干半濕毛巾的手緊了緊,有些濕潤,應當是頭發上未干的水漬引起的。
沈南風說這話時,她竟然莫名其妙想到了陸景行。
偏向誰自然會選誰,陸景行偏向誰?
真是好笑。
“林更剩下來的事情,你來收尾吧!”沈清岔開話語,轉移思緒。
“不是說在緩一段時間?”林更的案子本早已可以收尾,許久之前同沈清聊及此事時,她說
且等等。
不著急、怎今日?
“讓公司按照正常的私發程序來走,也差不多了,”沈清找了個借口搪塞過去。
原先說緩緩是因她跟陸景行之間有交易,如今圈子畫好了,留著他也沒什么用了。
“阿幽、我寧愿你一個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在邊緣的小城鎮,也不愿你卷入到這種明爭暗斗當中來受到傷害,”這話、沈南風出自真心。
喜歡是擁有,而愛、是成全。
聞,冷笑從唇角劃過,片刻之后,沈清收了笑意,欲要開口語,聽聞門外章宜道了句;
“陸先生。”
沈清聞,淡淡說了句;“我生來就該處在如此環境當中,沈南風,若非我有一身本事,只怕我現在早已死了不下千百回了。”
語罷、收了電話。
顯得有些匆忙。
而陸景行詢問聲正好在此傳過來;“怎么站在門口?”
“老大在洗澡,”章宜答。
聞、男人輕挑眉,還在洗?
不怕皮泡掉了。
欲要推門進去將人拉起來,卻不想沈清正好端端正正坐在梳妝臺前擦著濕漉漉的頭發。
疑惑看了眼章宜,知曉找沈清有事,轉身出了臥室,將空間留給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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