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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四十五章:我自年少,韶華傾覆

      倘若問其陸景行在婚姻中最讓她記憶猶新的事情是什么,便是隱忍有度了。

      無論自己如何口不擇咄咄逼人,男人絕不在語中火上澆油,讓二人關系惡化。

      陸景行的隱忍,沈清的怒歇,讓這間不大的屋子瞬間布上冰霜。

      溫度驟降。“窮途末路也能開出花兒來,阿幽,我不會放手,到死也不會,”良久,男人所有的怒火在心底千轉百回之后化成一聲堅定的語,氣的沈清紅了眼眶,怒沉的眸子死死鎖著他,卻說不出半分語。這夜的爭吵在沈清無聲落淚中告一段落,陸景行見此。

      心頭抽疼,緩緩邁步前去,將人摟進懷里。

      沈清氣,卻怒火無處可撒,張嘴,狠狠咬上男人肩膀,許是隔得太近,她清晰的感受到了男人身體的緊繃。“咬吧、回頭若是想著氣不過了,給我打電話,我回來送你咬,”陸景行的輕柔話語聲讓沈清更是氣惱。

      嘴下功夫更是用力。

      隔著外套跟襯衫,她都清晰的聞見了血腥味。

      可男人摟著她的腰,筆挺的身子站在其跟前,不為所動。

      良久,她松開牙關,緩緩滑下身子抽泣著,男人伸手將人半摟半抱帶進沙發處,任由自家愛人抽泣著。如同他所,人都是自私的,倘若放棄沈清,他這輩子只能成為權力的行尸走肉,唯獨只有抓緊沈清,他才能知曉愛是何種東西。放棄?不存在的。

      熬過這段時間,待所有事情都塵埃落定,任何人都不足以成為他們幸福路上的絆腳石。“阿幽,過了冬日一切便好。”

      這話,似說給自己聽,亦是說給沈清聽。

      沈清與陸景行而,就是浮萍。

      放手?不可能。次日清晨,沈清轉醒,陸景行已不再,換句話來說,男人昨晚壓根未留宿,清晨醒來,床頭柜上一張紙條闖入眼簾。

      不回沁園,讓南茜過來照顧你,身體為重瞧瞧,陸景行啊!天家的男人,最擅長的便是將一些事情做的冠冕堂皇。

      明明就是變相監視,卻打著身體為重的幌子。

      伸手,將紙條撕了個稀巴爛。

      而后翻身而起。樓下,南茜果真在。陸景行走時,同南茜好生語了一番,里里外外字里行間無一不透露其對沈清的關心。

      六月中旬,陸景行來往首都江城之間格外密切。

      極大多數時候,僅僅是吃頓飯,而后離開,亦或是拉著沈清同她耳鬢廝磨一般而后離去。

      六月20日,部門新婚同事與自家丈夫度蜜月回來請客吃飯,眾人皆在,又正值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免喝了些,沈清自然也是不例外,這晚,郭巖、高亦安皆在,十幾號人聚在一起吃飯,包廂里鬧哄哄的,格外熱鬧。因大家都熟識,來往之間并未怎么端著杯子勸酒,反倒是喝不喝全憑心情。

      自沈清入駐盛世集團開始,這些人長期跟隨左右,而后輾轉至沈氏集團,如此友誼,又經年相隨,若是不喝,當真是對不住大家公事這五年。

      于是乎,沈清成為第一個端著杯子敬這兩位新人的人。“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恭喜你們。”以沈清的酒量,若說喝多,倒也算不上,但酒席結束,有些微醺實乃常識。

      離開時,章宜半攙扶著她,高亦安見此,伸手將手中外套交給徐涵,而后一手伸向沈清臂彎架著她往外去。

      眾人跟在身后,如此來,外人看了,只會覺得沈清喝多了,高亦安出于人道主義伸手攙扶下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可這晚,好巧不巧,陸景行得了空閑從首都飛江城。才下飛機,直奔沈清所在地。沈清應酬吃飯時,他在外面車里足足等了半小時。

      這不、聽聞鬧哄哄的聲響,微微轉頭,這一看,不得了。

      男人原本平靜的眸子瞬間黑了,猶如大晴天突然之間狂風暴雨來襲,黑壓壓的烏云壓了正片天空。伸手,猛地推開車門,沉著一

      張臉朝眾人而去,欲要走進時,男人掛在臉上的烏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溫情模樣。

      遠遠的,高亦安見一身影氣勢洶洶朝這方而來,待走近,才看清楚模樣。陸景行。呵、男人嘴角輕揚。

      原本只是架著沈清的手轉變了方向,伸向她的肩甲之處。

      沈清見此,疑惑側眸望向其一眼,見素來沉穩的高亦安此時嘴角掛著野狼般的笑容,整個人徒然一震,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赫然見路精心跨大步而來。高亦安瘋了。激怒這頭野豹,對他有何好處?陸景行邁步過來,未將高亦安得挑釁放在眼里,反倒是伸手將沈清樓到跟前,嗓音柔柔低頭問道;“喝多了?”此時、她哪里還有半分神魂在?

      只覺額頭一濕,男人溫慈的嗓音緩緩開口;“我愛人喝多了,尚且先走一步。”人群中有人應允了聲。沈清猛然回神,欲要掙脫,卻只覺放在自己腰間的手狠狠收緊,掐的她生疼。她知曉,陸景行在壓著火。離開眾人后,陸景行摟著她的腰朝車那方而去,二人并未有何交談,反倒是到車跟前,男人一手拉開車門,沈清欲要上去,卻被人摟住腰,只見男人一俯身,在大庭廣眾之下與其來了場漫長的舌吻。他故意的。

      絕對是。陸景行雖喜軟磨硬泡,但在外間,他的攻勢僅限于輕吻,像今日一般輾轉反側婚后兩年頭一次,這個男人,絕對是故意的。沈清只能如此想。身后不遠處一陣倒抽聲響起,男人適時制住動作,伸手,將自家愛人“送”進車里。

      而此時,站在高亦安身旁的郭巖明顯覺得自家老板周身氣場逐漸冷冽。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有些彎曲。

      車內,陸景行握著沈清的手未松開過,反倒是越握越緊。

      緊的沈清清明的眸子狠狠斜了他一眼,欲要抽開手,卻被陸景行陰沉的眸子給阻斷。

      “你發什么瘋?”沈清開口質問。“倘若我沒記錯,你近來與高亦安見面的次數格外頻繁。”男人壓著嗓子開口,面色沉沉。沈清聞,笑了。似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似的。“你一個在外緋聞滿天飛的人好意思質問我?在如何,我與高亦安也沒到你跟嚴安之那地步,別用你的有色眼光來看待任何人。”“你非得一見面就跟個斗雞似的?”對于沈清對自己的態度,陸景行有些無力。“拜誰所賜?”嫁給陸景行之前,她素來寡淡,嫁給陸景行之后,她的發展趨勢從一個清冷的女子逐漸變成了潑婦,而肇事者卻還在義正辭的詢問她非得這樣?真是笑談。“我與嚴安之不過是政場需要才有緋聞出來,你與高亦安算什么?”男人壓著心里的怒火,盡量不讓嗓音聽起來太過僵硬。可不管他如何克制,在沈清眼里,他終究只是一個為了政場利益將自己的婚姻放到一邊的男人。無道理可講。

      這世上,沒有感同身受。

      對于陸景行的質問,沈清選擇沉默。

      只因她覺得,無論此時說什么都免不了一番爭吵。而今晚,她有些喝雜了。此時酒精正上頭,不想在浪費腦細胞跟這個男人斗智斗勇。怕死得早。而陸景行,面對自家妻子的沉默不語,壓在心底的怒火更甚,猶如晴轉雷雨天,天空中的雷一陣陣的轟隆著,有愈來愈大的趨勢。坐在前座開車的劉飛后背冷汗涔涔,只覺萬分難熬。

      主人之間感情不好,她們這些當下人,也不見得能好過到哪里去。時不時陰天,時不時狂風暴雨,尤為滲人。

      車子駛到清水灣時,沈清直接下車,邁步至電梯,進了電梯要伸手關電梯,男人一只手擠進來,阻了她的動作。二人在狹小的電梯里比肩而立,陸景行多次將目光投向沈清,而后者始終面色朝前,余光都未曾賞給自家先生。這夜,陸太太喝了些許酒,有些暈乎乎的。

      進了清水灣,以為這件屋子此時只有自己一人,也就少了那么些許講究,伸手,將包直接扔在玄關處,而后脫了衣服扔在沙發上,整個人直接躺進去,修長白皙的大腿微微彎曲在沙發上,纖細的臂彎搭在眼簾處。被襯衫包裙包裹的身材完好無缺的展現在陸景行面前。沈清躺在沙發上,陸景行站在跟前。知曉是因為酒勁上來了才會如此,男人深呼吸,嘆了口長長的氣息,似是撫平自己浮躁的情緒,伸手拉了拉褲腿,而后緩緩蹲下身子,盡量讓自己語氣顯得柔和;“頭疼?”

      某人未回應。“讓南茜熬點醒酒湯,待會再睡,”男人說著,伸手摸了摸她柔順的短發。“我抱你上樓?”男人問。

      依舊未有聲響回應他。

      于似乎、伸手,將人抱上了樓,掂在手里時,才知曉,瘦了。

      男人心頭一緊,微微抿了抿唇。心疼。這夜、迷迷糊糊的沈清全然不知曉自己是如何被陸景行吃干抹凈的,待清醒過來一切已成定局。抬起臂彎擱在眼簾,男人見此,俯身低吻。事已至此,一切按部就班完完整整結束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可顯然,她想多了。

      當陸景行一通電話響起時,男人伸手接起,那方低沉的男聲說了句;“外邊兒出事兒了。”而后、陸景行撐著身子起來,徒留沈清驚恐震楞在原地。他抽身而起,毫不拖泥帶水。這種感覺像什么?她像個在外頭賤賣的妓女,陸景行來時她恭迎,陸景行走時,她目送。一腔怒火在胸膛肆意生長而后燃燒在燃燒。

      沈清清冷的眸子布上難得一見的寒霜,待陸景行穿戴整齊出來,她悠悠然嗓音響起;“陸景行、你將我當什么?”男人欲要上前的步伐止在了其布滿恨意的眸光之中。“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妓女?”沈清問,嗓音帶著陰狠。

      而后、床上人半撐著身子起來,看著陸景行的面色帶著嗜血的憎恨。男人心頭突突跳著,卻也萬分清楚,此時,人命關天。沒有多余的時間來顧及沈清的感受。這事錯在他。“老三在外面遭人追殺,阿幽、我得過去。”陸景行開口解釋,話語顯得萬般無力,盡管他知曉此時做出解釋沈清并不一定信他。可鑒于其對這場婚姻的看重度,他只得開口解釋。“你去啊!你身邊的那些朋友需要你的時候你能迅速抽身而起,我需要你的時候呢?”沈清這話,說的異常平靜,無半分波瀾,若是細看,定能見其放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

      甚至是隱忍的顫栗。“阿幽、”男人輕喚,無奈加挫敗。他能怎辦?

      沈清固然重要,可人命關天的事情他又怎能做到袖手旁觀?何況這人是他多年戰友,此番有險是因自己。他怎能不聞不問?

      陸景行的輕喚,沈清并未應允,半撐在床上靜靜看著他,無聲反抗。而陸景行,站在她面前,被其注視的像個犯了錯的小學生似的,手腳沒地方放。良久、男人轉身離開。

      一室沉靜。沈清緩緩低垂下身子,將額頭埋在枕間,后背一片芳好露出來,顯得整個人更加蒼白無力。陸景行的離去就像是對其抽筋扒皮。

      妄她一身傲骨,卻在陸景行跟前活的跟個妓女一樣。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片刻,空寂的臥室傳來抽泣聲,女子緩緩抬眸環顧四周,這空蕩的臥室在一次給了她視覺上的沖擊。未嫁陸景行之前,只要不回沈家,她一切都好。嫁予陸景行只有,她的人生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煎熬。

      男人前期的寵愛與遷就,轉眼間就成了過眼云煙。在沒有利益沖突的前提下,你是他的愛人,是其捧在掌心里的人。可當權力與婚姻相沖突時,你只能是個陪葬品,只能是犧牲品。可當她知曉這一點時,為時已晚。她對這個男人失了心,失了心啊!他所有的事情都有借口,有理由,且理由看起來那么實切。凌晨的臥室,傳來陣陣隱忍的咽嗚聲,倘若此時有人聽聞,只怕會覺得萬分滲人。當清晨第一縷白光照進來時,靠在床頭的女人眼簾微掀,側眸,看了眼東方泛白之色。而后,赤腳起身,行至窗前,看著外面一大片芳好之光。楞震了半晌,許是覺得刺眼。

      嘩啦一聲,拉上遮光簾,臥室內,昏暗一片。

      政治就是一把磨鈍的銼刀,磨著磨著就達到目的了,陸景行對政治如此,對婚姻也是如此,他拿著把銼刀,正在一點點得將她對婚姻的期望磨沒。沈清不愿想,若有朝一日,魚死網破會如何。怪之怪,年少輕狂,韶華傾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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