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站在酒窖樓梯上看著這琳瑯滿目的藏品,不由心底暗嘆,果然,國庫最有錢。
男人站在前頭,見她眼冒金光站著不動,不由心聲好笑,活脫脫一個酒鬼。
男人笑著伸手從一側取過竹籃遞給沈清道;“越往里,酒品越高端,好的東西,不是在上,便是在下,阿幽自己去尋,不許多,三瓶就好。”
沈清的酒量陸景行見過,倘若真是喝起來,只怕自己都不是她的對手,必要的時候必須的立下規矩,不能多。
這數百平方價值不菲的酒品,讓她自己選就罷,還得規定數目,真是難到她這個喜酒之人。
挑不挑?沈清想。
“你去,”某人拒絕他的提議,在千萬瓶價值不菲的酒品中做抉擇,對于她這個酒鬼來說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我去,挑的是你不喜歡的怎么辦?”男人輕聲問。
沈清聞,瞇眼看向眼前人,心想到,她可不認為陸景行今日純屬心情好帶她來參觀參觀這諾大的酒窖的。
三瓶是吧?
隨便抽取三瓶吧!難不成這總統府的酒窖還有次品不成?
見沈清如此敷衍,男人蹙眉,低頭看了眼她挑出來的酒,繼而眸子在落在她身上。
依她。
三瓶酒,不算重,但沈清想,但凡是有些紳士風度的男人此時應當會幫著提下籃子什么的,但此時,她知曉,她的丈夫可真不是什么普通人。
紳士風度?半分沒有。
她提著籃子走在身后,男人單手插兜悠閑自在閑庭信步在前,半分幫幫她的意識都沒有。
當然,三瓶酒,還不至于累死她。
她也是個硬氣的人,不開口。
提著籃子進主屋時,老太太看見了,見自家孫兒單手插兜一手夾煙悠悠然朝這方而來,而孫媳婦而手里提著籃子盛著三瓶酒跟在身后,老人家面色不好看了,大年三十的也不顧著什么不能說難聽話的規矩,便開始數落陸景行;“抽、抽、抽、就知道抽,也不看看你媳婦兒都累成什么樣了。”江城有一習俗,大年三十這晚不能說污穢語,不然來年會時運不濟。亦是不能伸手在地上撿東西,表示寓意不好。
老人家更是注重這些老祖宗留下來的禮儀、即便是有什么不好的,也會留著過完年再說。
而今晚,老太太可沒這個心情把話語留著過完年再說,大年三十的夜晚便開始數落陸景行了,見他依舊吊兒郎當的眸光凌厲了些;“抽抽抽、小心得病。”
老太太此話一處,老爺子不悅了,一聲輕喚在屋子里響起,看著自家老太太道;“小輩不知規矩,你也不知?有什么話留著明日再說。”
沈清才想著,莫不是這個怪異的習俗是江城特有的,想法還未落地,老爺子的話語便證實了。
老太太聞,白了一眼陸景行,只聽后者道;“她愿意。”
意思是,沈清愿意提,也怪不了他。
老太太氣著了,伸手欲要打人,可瞅著大年三十的,不好發作,便生生忍住了,沈清見此,清明的眸子落在男人身上,心想著,這男人只怕是又在葫蘆里賣著什么藥,不然,怎會徒徒惹老太太生氣。晚餐間隙,眾人淺聊著,餐廳電視機上竟然出奇的放起了春節聯歡晚會,這是沈清在總統府吃過最為清奇的一頓晚餐,她可從未見過陸家人在餐桌上拿過手機的,今日?竟然放棄了春節晚會。
真真是刷新了她這個外人的眼界。
陸景行見她如此疑惑的模樣低頭解釋了番,道了句;“一年一次,不足為奇,習慣便好。”
十二個字,解決了沈清的疑惑。
晚餐結束,一家人坐在沙發上,白色蝴蝶犬在陸槿腳邊打轉,老太太間隙上了趟二樓,在下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交給沈清,后者有些受寵若驚,看著老太太半晌沒敢接。
只聽身旁陸景行好心提醒了句;“接吧!再不接,奶奶的手該酸了。”
新年禮物而已,要收。
在沈清看來,這不是收不收的問題,而是身為晚輩她尚未給長輩準備禮物,而長輩卻……,有失體統。
沈清結果,乖乖巧巧道了聲謝,蘇幕見此,也是笑意融融的將自己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沈清,一時間,她有種怪異情緒在內心深處蔓延開來。
陸槿靠在一側笑瞇瞇的看著這方,待二人禮物都送完之后才酸溜溜來一句;“看看,受寵的果真都是新媳婦兒。”
這話,八九十年代大宅子里常說的一句話。
沈清聞,笑了。
總統府的年夜,并非沈清所想的那么難熬,換句話來說,是她對總統府這個地方偏見太過濃郁。
原以為,大年三十晚間守夜不過是平常人家的舉動,卻不料首都總統府也有如此習俗。
十點,沈清尚且還坐得住,十一點多,便有些扛不住了,眼皮開始打架。
在細看,老爺子老太太都精神抖擻,若是她提早退場怕是有些無禮。
于是硬生生挨到了十二點
,十二點將過,老爺子帶頭起身,陸琛隨后,陸景行伸手將昏昏欲睡的沈清從沙發上半摟半抱拖起來,出門迎著冷酷寒風,瞌睡蟲悉數被吹散,看著老爺子與陸琛眾人朝某處而去,她抬眸疑惑妄想陸景行,只聽男人淡淡道;“給老祖宗上香。”
陸家的規矩,受到大年三十轉點便要給老祖宗上香,這一日,才算結束,也才算是開始。
沈清聞,抿抿唇,不語。
江城也有如此習俗,不過大多數人都是當天中午或者次日清晨才開始,陸家,卻在轉點后第一時間,難怪這家人能站在權力之巔。
一行人浩浩蕩蕩朝祖脈而去,身后跟著三五保鏢,陸景行一路牽著沈清穩妥的很,許是夜里寒涼,溫度太低,男人捏了捏她的掌心,而后伸手將她纖細的掌心包裹著一起塞進了大一口袋里。
如此隨意而又漫不經心的舉動,讓某人有片刻震愣,錯愕的眸子在黑夜中盯著他許久,只聽男人淡淡道;“看路。”
陸家祠堂,她從未來過,就連什么新媳婦兒拜祖宗的事情她當初也是省了的,再來,卻是在婚后的第二個春節,由老爺子帶著一起來。
陸家人對待逝去的老祖宗,皆是懷揣著敬畏之心,上到老爺子下到陸景行悉數跪在蒲團之上,將清香舉過頭頂進行跪拜之禮,而沈清,自然亦是如此,倘若此時,她還如何,那只能說她是不識相了。
婚后第一年陽歷春節,陸景行隨江城市長趙乾拜訪東方山時說過如此一句話;“涇渭分明不可語,對待未知事件,常懷敬畏之心總沒錯。”
如今看來,這是家族的傳承才會讓他說出如此話語。
這夜,一切結束,已是凌晨一點,
眾人回到主宅紛紛回了臥室,沈清上樓徑直拿了衣服進浴室,只想著洗完澡能早些休息。
陸景行看著她刻不容緩的舉動心下好笑,還想著這丫頭累了連澡都懶得洗了呢!
數十分鐘后,沈清出來,只見男人站在陽臺外抽煙,聽聞響動聲,掐了手中香煙轉身進了屋子,伸手指了指擺放在一側梳妝臺上包裝精美的禮品袋子,語著;“給長輩們備的禮物,明日起早拜年時要送出去的。”
陸先生多細心?知曉沈清沒那個心情去給家里長輩準備什么禮物,他都一一備好,省了她去操心。
“由上至下,老爺子,奶奶,父親,母親,槿,”陸先生一手搭在陽臺門上,一邊同自家太太交代著。
進了屋子,伸手帶上玻璃門,拉上窗簾。
沈清站在梳妝臺前許久,久到陸景行以為她要語什么,哪里知曉,這女人僅是在片刻之后一轉身,爬上床,呼呼大睡。
男人站在玻璃門前,汗流之下。
真是個奇葩。
大年三十晚,陸太太正好滿月,身子恢復利索,陸先生躺在床上數次欲要將人摟進懷里,卻最終止住了動作。
次日清晨醒來時,某人睡好了,神清氣爽,某人一晚處在半夢半醒之間,難受的很,清晨起來面色自然是不佳。
可即便是如此,依舊是晨間七點便將人喊起來,而沈清拿著陸先生準備的禮物,依次給陸家長輩拜年。
大年初一,總統府休息時間,陸景行卻馬不停蹄,晨間在總統府用過早餐,便上樓換上軍裝,一副要出門的模樣,沈清站在一側看著男人穿衣服,面色垮了垮,問道;“要出門?”
“去趟基地,”男人直。
“總統都放假了,”某人站在身后酸不溜秋來這么一句,讓男人穿襯衫的動作停住了,在轉身,卻只見某人下樓的背影。
男人收拾整齊下樓時,見自家蘇幕與老太太坐在一側淺聊著,沈清坐在沙發上抱著陸槿的蝴蝶犬撫摸著,男人站定在跟前,
看了眼自家愛人,許是許久未語,老太太與蘇幕將眸光落在二人身上。
而后在望向沈清,外人不知曉夫妻二人近日的相處狀況,蘇幕知曉,此時,不推波助瀾似乎不太行。
“景行要去部隊,阿幽也一起去吧!”
沈清并不,但觸及到老太太與蘇幕的眸光,拒絕的話語哽在了喉間,未語出來。
最終,她隨了陸景行離開,去了基地。
軍區基地,開車過去路程不遠不近,由于春節,徐涵放假,開車這種事情自然是落在陸景行身上,并非總統府除了徐涵便沒別人了,只是男人今日出于私心,想與自家愛人單獨相處,也就省去了司機這個環節。
首都這個城市,深受年輕人的喜愛,平日里,這個城市人來人往,人潮擁擠。
但到了春節,這個城市人走鏤空,近乎成了一座空城,大年初一,平日里正值高峰時間的路上,此時卻一路暢通無阻。
沈清只覺好奇,這個城市,到底是外表繁華的地方。
首都基地,這個守衛國家的地方,卻在春節都無假期,路上,男人同她輕細語時,她開口問了嘴,只聽男人道;“軍人也有節假日,但每年有規定時日,若是平常假期請多了,年底只能留在部隊值班,當然,新兵無年假,”這是m國的律法,在遇到陸景行之前,沈清從未想過去接觸什么軍政圈子,自然也是不知這些。
上午十點,車子駛進基地,陸景行臨下車前囑咐沈清將衣服穿好,拉鏈拉上,山里天寒地凍的,不比外面。
基地有些人一早熟識,此時見陸景行帶著沈清前來,不免有人揶揄道;“都說當兵的不知道疼媳婦兒,你這可真是把名聲坐實了。”
天寒地凍的,將自家老婆帶到這里來,不是不心疼人家是什么?
男人聞,笑的爽朗。
這日、陸景行與基地眾人在辦公室聊了些許時候,沈清一直呆在陸景行的小房子里,雖無聊,但總好過呆在總統府感受來自長輩的視線,下午時分,用過午餐,許是困頓了。
便爬上床睡了一覺,活生生被凍醒之后便在也睡不著。
期間,陸景行回來看了眼,見她在睡,給壓了床被子才出去。
可即便如此,也抵不住這四面寒涼的墻壁。
晚間,部隊里的士兵們聚在食堂一起狂飲起來,陸景行能走人?只怕是不行。
一桌子上,悉數全是首都基地高官,無一例外的是一桌子男人,沈清成了唯一一個特例,
她大致掃了眼,十個人,這個屋子里放了不下十幾箱子啤酒在加幾箱子白酒,這架勢,只怕是干不死不許走。
“老陸,你今兒把你媳婦兒帶來,不怕她抽你啊?”陸景行升遷,眾人老早便說著要一起飲酒慶祝,只是礙于人一直湊不齊,便一拖再拖,今日,身為主角的陸景行只怕是跑不掉了。
但十個女人十一個都不喜自家老公喝的爛醉如泥的,今兒陸景行將老婆帶著,不是找虐?“怕、我可跟你說,我媳婦兒最近在跟我鬧離婚呢,一會兒媳婦兒喝沒了,你們等著吧!”陸景行實話實說,沈清最近本來就在跟自己鬧離婚,外之意是大家今晚都悠著些,別過火了,真將他往死里灌。
陸景行如此直白的話語讓沈清面色閃過一絲不自在的尷尬。
再加上眾人眸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更是有些不自在。
外人不知曉,程仲然與老俞可算是知曉,二人對視一眼,猛然一拍桌子起哄道;“離了最好,反正你也不心疼人家,這天寒地凍,凍得死人的時候還將人往山里拐,別廢話,趕緊的。”
這晚,陸景行被眾人往死里灌,沈清始終淡淡坐在一側看著男人被眾人灌得云里霧里的,以一抵九,勝算幾乎不可能。
毫無意外,這夜,男人喝多了。
酒桌子下來的人已經是頭重腳輕站都站不住了。
陸景行一米八多的個子全靠沈清一個人斷然是沒那么本事將他扛回房間的。
人都說,醉酒壯膽,這四個字用在陸景行身上也算是應景。
首都基地簡陋的臥室里,男人一身酒氣沖天,整個人喝的迷迷糊糊的。
沈清雙手叉腰站在床邊許久給男人脫鞋子脫衣服,爛醉如泥的男人此時一手搭在眼簾上一手抬起,看了眼沈清道;“媳婦兒,他們灌我。”
沈清看了他眼,沒好氣道;“你今兒大老遠過來不是做好了被灌的思想準備?”不然她大年初一往這邊跑什么?何況程仲然大過年的不回家過年也在基地,當她傻?真不知?
別人家的老婆,丈夫喝的爛醉如泥,必然會小心翼翼心疼著伺候著,沈清呢?她從不惺惺作態,親眼目睹陸景行被那些人灌醉,而后將人扛回來已是極限,伺候他?脫了鞋子衣服,蓋上被子,你愛怎樣怎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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