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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六十五章:促膝長談

      六月的沁園,風景應該算的上是格外優美,六月份樹木郁郁蔥蔥,花卉盛開,各色月季在主宅前的花壇爭相奪艷,鮮艷而繽紛。

      側面噴泉底下的池塘里盛開著許許多多睡蓮,白的粉的格外好看。

      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別樣紅。

      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

      用這些詞匯來形容這一池荷葉都不為過。

      到了夜里;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六月的沁園,整個一副山水畫,美不勝收,可這些美,都間接性毀在了七月初的這場狂風暴雨里,月季被折彎了腰,荷葉被雨水打的低垂著頭顱,整個沁園籠在了灰霾的空氣當中。

      這姹紫嫣紅的花,在灰霾天空的映襯下,顯現不出一點點美麗之處。

      窗外小雨又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著,由小轉大,陸先生坐在餐室交疊雙腿好整以暇看著她,心里怒火被他壓下,雙眸泛著慈和,像一位父親在看著自家女兒。

      陸景行這人,天生自帶一股子魔力,無論何時與人交談都會有種侃侃而談的感覺,即便是坐在一處聽他人語,你也能感受到他對外人的尊重。

      有修養,有涵識,有素質,尊老愛幼這四個字他能將其體現的淋漓盡致。

      婚后某次,陸先生在接她下班時,路過公司大廳,見公司保潔人員摔倒,上上下下行人無一人伸手扶起,最終還是陸先生伸手扶起,不僅扶起來,還伸手在皮夾里掏了幾百塊錢遞給老人家,讓他去醫院看看。

      于是眾人驚嘆,真是優秀的人什么都優秀。

      此時他看著自家太太的眸光帶著慈和與溫軟,那模樣就好似陸太太是個多不聽話的小姑娘似的。

      一杯水還剩兩口,在陸景行看似慈和卻帶著壓力的眸光里,喝不下了,一口都喝不下了,急速放下杯子起身,準備逃之夭夭,卻被一把抓住手腕,陸先生不疾不徐的嗓音從身后傳來;“急什么?坐。”

      她想開口拒絕,卻聽陸先生接著道;“心虛什么?”

      心虛?陸太太有氣了,到底誰該心虛?

      “整整八天聯系不上人,陸先生回來不同我說道說道,此時到想先發制人了?”沈清捏著官腔同他語,即便被擒著手,氣場也格外強大。

      “恩、”陸先生好笑應道;“那就先說道說道。”

      說著,陸先生還頗為好心的伸腳將她剛剛坐過的椅子勾過來,示意她坐。

      沈清雖不愿,可還是依著他的話語來。

      “唐朝的事情解決了?”陸先生問,問題嘛,如果真要解決,那便從根源解決起。

      “解決了,”她應允,心里琢磨著陸先生接下來該說的話。

      “手上傷呢?”他問,話語輕柔,眸光落在她臂彎上,似是覺得這話問出來也是白問,便伸手擼起了她開衫袖子。

      見傷口基本無礙,只剩淤青,微微松了口氣。

      而后道;“別的女孩子身上容不得一點點傷痕,你倒好,三天兩頭掛彩,以此為榮?”

      陸太太伸手將他落在自己臂彎上的手撫開,拉下袖子擋住手中淤青,只聽陸先生冷笑一聲道;“還知道怕丑?”

      她緘默,不語。

      “夫妻之間,互幫互助,相互信任是基本,這話,可是阿幽說的?”不久前,陸太太坑蘇年時,靠在書房門口同他揶揄著,陸先生聽得這話除了頻頻點頭之外,還笑的一點春風滿面,此時,時過境遷,陸先生用她說過的話來噎她。

      真是叫她毫無反駁之力,除了點頭,別無他法。

      “話語是阿幽說得,可阿幽有做到?”陸先生問,靠在餐椅上,深邃的眸子落在沈清身上,

      不溫不熱,但卻足以讓她難受。

      “事發突然,”她借口。

      “事后呢?”陸先生問,突然與人發生搏斗,情況緊急可以理解,那事后呢?通知過他?

      “傷口并不太嚴重,再者,你第二日會回來,”她想著,回來再說也不遲。

      這話,對于沈清來說有一定的解釋作用,但對于陸先生來說,并未起到多大的療傷效果,相反的,讓他難受的緊,心情不好。

      “在阿幽眼中,如何才算嚴重?”陸先生問。

      “命不久矣?身負重傷?”陸先生在問,前一句較為平淡,后一句情緒滿滿。

      “磕了碰了都能讓我心疼半天,流了血也算不嚴重?”陸先生語氣微楊,明顯是被這句話給氣著了。

      沈清緊抿唇,不語,知曉自己剛剛說錯話了,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

      “不想讓你擔心,”她試圖挽救局面,防止與陸景行爭吵。

      “你倒是心疼我,”陸先生沒好氣甩了如此一句話出來。

      “你是我丈夫,”心疼你是應該的。

      聞,陸先生笑了,“謝天謝地,你還知道我是你丈夫。”

      沈清一陣窘迫,低垂著頭顱不應允此話,陸景行如此明顯的冷嘲熱諷她不會傻到聽不出來。

      窗外風雨交加的天氣并未影響到夫妻二人的交談,陸先生被氣的不行,伸手端起沈清喝剩下的水一飲而盡,而后沉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沈清見此,拿著杯子起身,在餐室凈水器上給倒了杯水,遞給他。

      討好?不不不、他的太太向來不干這事兒。

      但凡是一兩句好話能解決的事情她都不屑做。

      陸先生端起杯子喝了半杯水,心中怒火消了大半。

      而后俯身,牽起她的手在掌心緩緩揉搓著。

      醞釀著該怎么同他的小妻子好好說說夫妻之間的相處之道。

      “阿幽,你我是夫妻,夫妻之間凡事要以誠相待,相互取長補短;凡是要多溝通,我知曉你性情清淡,不喜過多語,可阿幽,于婚姻當中,你我都是初學者,只求你莫要太為難我,凡是我都可以遷就你,忍讓你,只因你是我妻子,慣著你寵著你是我的本職工作,但我也有情緒,我的妻子出了事情不是第一時間通知我,換做是誰都會有怨,阿幽,婚姻是一門藝術,愛是兩個人一起成長,你得學會換位思考,站在我的角度思考問題,你看,我一周沒同你聯系,你也會有情緒不是?所以阿幽,我們要相互包容,相互理解,相互信任,婚姻不易,且行且珍惜。”

      “日常生活中,我給你足夠的空間,但阿幽也要時時刻刻讓我放心,婚姻是相互的,你說對不對?最起碼你要讓我安心才行。”

      陸先生說出如此話,是因為對婚姻有獨到的見解嗎?不是的,如他所,婚姻中,他也是初學者,那他為何會知曉這些?完全是被陸太太磨出來的。

      每一個新生兒的父母都沒有當過父母,那如何才能將孩子養大?起初或許是生手,可久而久之,也就有經驗了。

      陸先生的經驗來自于陸太太。

      陸景行這人,在外一般不輕易語,以他的段位無論身處何種場合,他是聆聽的那一方,而后結束才會發表一兩句結束感。

      可今日,他話語頗多,陸太太安安穩穩坐在對面聽著他是如何口生蓮花,如何同她講著婚姻相處之道,如何直了當的告知她身為一個妻子在婚姻中該扮演何種角色。

      字里行間不緊不慢,聽得她半是無奈半是信服。

      沈清這人,年少吃苦受難,成年后身旁除了章宜與傅冉顏之外再無其他女性,感情的事情尚且可以自己摸索,但婚姻中,并未有人能跟她提點一二,偶爾南茜說兩句,但也僅是點到而止,所以在婚姻生活當中她完全是瞎子過河,全靠摸索,可即便她認為自己已經有所改變,但這些改變在陸先生眼里是不夠的,若沈清是學生,陸景行便是老師,此時,老師覺得學生進步太慢,便開始苦口婆心傳身教。

      如此景象,若是讓沁園一眾傭人看見了,只怕是會嚇得坐立難安。

      陸先生一個生處在權利頂峰的男人竟然彎著身子同自家太太講著婚姻相處之道,何其詭異?

      若非知曉他是頭婚,陸太太甚至都要懷疑他在婚姻中是否經驗老道足以成仙了。沈清人生履歷雖很精彩,可許多事情上近乎空白,婚姻相處之道完全是張白紙,若是換做他人,沒吃過豬肉應該是見過豬跑的,畢竟現如今社會這么發達,電視連續劇一個家庭倫理劇能拍個百八十集的,看也能看會了。

      可遺憾的是,沈清并不喜看電視。

      閑暇時于,你能看見她拿著一本書不松手,但絕不會看見她打開電視看一眼。

      就算是看,也是新聞頻道。

      陸先生這場思想工作足足做了一個小時零五分鐘,說的口干舌燥,停歇間隙,陸太太遞過來一杯水,示意他喝一口先緩緩,陸先生又好氣又好笑。

      輕t了她一眼,沈清見此,輕笑著起身,在屋子里緩緩走動著,累了,太累,被陸景行壓著在椅子上坐了一個小時不能動彈,腰都快斷了。

      說的人不累,聽的人累了。

      許是例假將至,腰酸的厲害,伸手在后腰上緩緩揉捏著。陸先生見此,擱下手中杯子邁步過來伸手將她摟進懷里,讓她靠在自己肩甲上,寬厚的大掌

      緩緩揉著她的腰。

      “腰痛?”他問,話語溫軟,與窗外磅薄大雨正好相反。

      “恩、”沈清靠在他懷里淺應,清秀的面龐在他肩甲上緩緩蹭著。

      “年紀輕輕,通身毛病,”陸先生不免又開始喋喋不休準備教育人。

      聞,沈清輕抬頭撩了他一眼道;“若非你拉著我硬生生坐一個小時,我能腰痛?”

      “強詞奪理,”陸先生笑著問吻了吻她鼻尖,濕潤潤的有些難受,陸太太也不講究,在他煙灰色的短袖上蹭著,將口水還給他。

      突惹陸先生失笑。

      “八天,”陸太太道,而后抬眸看了眼陸先生道;“整整八天沒理我。”

      陸先生話語結束,思想政治課上完了,輪到了陸太太算起了新仇舊賬。

      “政事繁忙,我道歉,”陸先生這人,自古賞罰分明,在婚姻生活中,他向來能屈能伸。

      該道歉該低頭認輸絕不傲嬌。

      傲嬌?不不不。

      傲嬌一時爽,追妻火葬場,虧本買賣他不干。

      “看來得習慣,”陸太太不高興了,緩緩推開陸景行,自己在屋里緩緩渡步。

      陸先生啞然失笑,壞脾氣,惹不得。

      這場交談,結果如何?不知。

      但看陸太太反應,應該挺好。

      “毛毛不見了,”陸景行溫軟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嗓音有些淡淡的情緒。

      似控訴?應該如此。

      他才不在家一個星期,毛毛不見了。

      “恩、找過了,”沈清淺應,拿著陸景行擺在桌面兒上的水杯去水池,放了水,準備洗干凈,卻被身后寬厚大掌接去,將她圍在胸前,清洗著手中杯子。

      “再找,”陸先生一手洗著杯子,一邊漫不經心道。

      “雨停了再說,”江城正值雨季,誰也不知曉這雨季何時會來,人比貓重要。

      陸先生伸手倒干杯子里的水,拿毛巾擦干,涼涼的眸子落在她身上。

      “你倒是心大,”他說。

      沈清站在原地,看著陸景行修長挺拔的身影,煙灰色短袖黑色長褲,居家裝扮。

      陸景行此人,話題的掌控者,每每她們劍拔弩張欲要爭吵的時候,陸景行總有千萬種方法將怒火熄下去,或者說他能很好的掌控自己的情緒,你能很好的帶動自己。

      不氣嗎?氣的。

      她萬分相信,陸景行失蹤的這八天絕對不在首都,但他有意隱瞞,她又何苦拆穿?

      夫妻之間,保持點空間吧!她如是想著。

      再親密的關系也該有自己的私人領地,他不說她不問。

      沈清赤裸的眸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怎會感受不到?

      若是以往,她不說就罷,但今日,不行。

      “有問題?”陸先生反身望向她問道。此時,諾大的沁園餐室里,一人靠在水池邊,一人靠在餐桌旁,此情此景,無以表。“有人騙我,”沈清望向他,唇角微楊,眼睛瞇著月牙兒。

      “哦~,”陸先生輕佻眉,“誰?”他問。

      “你,”陸太太直指向他。

      陸先生輕佻眉,那意思就好像在問,騙你什么了。

      “你不在首都,”陸太太一字一句道。

      “恩,”陸先生緩緩點頭,而后笑道,“我何時說我在首都?”

      這人……,真的是。

      是呢!他從沒跟自己說過他在首都。

      是她自己臆想罷了!

      氣炸。

      清明的眸子落在他身上,帶著嫌棄與不悅,看的陸先生可謂是心肝脾肺都寒了,原想說些什么,只見陸太太邁步越過她,準備離去。

      哪兒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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