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
沈清聞,輕蹙眉道;“去備些早餐送到書房,內閣成員的也備上。”
“是,”南茜低頭畢恭畢敬道。
這日、陸先生以及一眾內閣成員在書房呆了整整一日,連午餐都在書房解決,沈清傍晚時分回來時,陸景行依舊在書房,伸手將手中包包遞給南茜,蹙眉問道;“先生還沒忙完?”
“還沒、太太,”沈清默,不語,今晚的她,也很忙。
這晚九點,陸先生忙完從書房出來不見沈清人,環視客廳,還未來得及詢問,只聽南茜道;
“章秘書與覃秘書在樓上。”
陸景行聞,邁步至二樓,推門進去,見三人正在商議什么,見她進來,不約而同的止了。沈清看了眼二人一眼道;“到這里,你們回去小心。”
二人收拾東西離開,沈清才堪堪起身,將桌面東西收起來放在一側保險柜里。
“最近準備做什么?”待他將手中東西收進保險柜,陸先生才漫不經心開口詢問。
聞,沈清靜默片刻,而后轉身,右手隨意搭在椅背上淺笑道;“蘇年。”
這個名字很好記,有多好記?沈清初入盛世接觸的第一個股東便是蘇年,第一個陰她的人也是蘇年,所以,記得格外清晰。
她與吳蘇珊正面沖突摔的最狠的一次就是蘇年在暗中使絆子,當她咬牙切齒想將人拆之入腹時,高亦安如一匹野狼似的,雙眼冒著幽幽綠光在她耳邊冷冽無情道;“論能力、學位,手段,背景,腦子你都在吳蘇珊之上,為何會輸給她你知道嗎?想想你的對手是誰,想想是誰在向你砸石頭。”
那一刻,她才知曉,蘇年與吳蘇珊是何種關系。
夫妻二人,一個怡然自得靠在門邊,一個隨手扶著座椅,如此遙遙相望,倒也是一副美景。
按道理來說,男人一般都不大喜歡強勢的女人,小鳥依人,溫柔可人的女孩子應該是深受大眾男性的喜愛,可陸景行并非常人,他無比喜歡他的太太眼里泛著綠光算計別人的模樣,真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他手中的股份與你而很重要?”陸先生問。
聞,她輕笑,這個問題不應該是陸景行問出來,他應該比任何人都能了解這其中的利益關系。
“三十個分一塊餅跟三個人分一塊餅的差距,”陸太太緩緩點頭,絲毫不介意將自己狼子野心擺在明面兒上供他參觀。
“跟誰?高亦安?”陸先生明知故問。
她嘴角微微含笑;已是間接性告知答案。
陸先生雙臂環胸靠在門口好一會兒在道;“餓了,吃晚餐。”
這夜、陸先生沒吃,陸太太依舊沒吃。
九點,不算晚,但此時沁園客廳空無一人,沈清微微好奇卻也沒多問。
陸先生一手牽著她直奔廚房,空曠的廚房讓他靜謐三秒,吃點東西,但廚師們不再,什么意思?
是準備自食其力、自力更生?自己動手自給自足?
側眸將眸光落在陸先生英俊的面龐上,只見他唇角微楊道了句;“今日累了,阿幽。”
陸太太站在一側細細琢磨這這簡短的六個字,今日累了,累了應該是要休息的,不想動?
不想動歸不想動,喚她作何?
說要吃點東西的人帶著她來廚房,廚房空無一人,但放眼望去食材擺放整齊,而后靠在一側說累了,又輕聲喚她,這意思,是需要她做吃的?
明了,她緩緩點頭,也不矯揉造作,擼起袖子直接干。
陸先生累了,是累了,昨晚忙到清晨四五點,睡了不過兩三個小時起來開會,一開一整日早
八點到晚九點,整整十幾個小時,是會累。
她雖性情清淡,但也能理解,伸手拿起西紅柿在水槽里搓洗著,見陸先生靠在臺面兒上,還不忘好心提醒他;“站著會累,你坐。”
這語氣,說不來是賭氣還是好心提醒,反正陸先生笑了,面兒上開出了花兒,極為好看。
見她輕車熟路的切西紅柿,燙面,一整套手續下來有條不絮,看著極為養眼,陸先生面兒上笑容越發深厚,只可惜某人再低頭忙著,且看不見他這極為好看的笑容。
“阿幽記得放鹽,”陸先生愉悅的嗓音在身后響起,陸太太微微沉眸。
而后狀似漫不經心問道;“要多要少?”
“剛好就行,”陸先生笑答。
剛好?不多不少?行,沒關系,且依著你。
陸太太全程靜默,倒是陸先生覺得好玩才會同她說兩句。
一碗意面擺在眼前,陸先生不由得多看了兩眼,此時的他,應該是相信沈清那句話的;她說,她只會下面。
這擺盤精美的意面,若非他親自監工,只怕是有些不相信這是出自她那個邋遢小太太的手。
“嘗嘗,”陸太太做事情喜歡做全套,連叉子都親自遞到陸先生手上。
只見他饒有興致的送了口面到嘴里,越吃咀嚼動作越慢,陸太太見此清明的眸子忽閃忽閃落在他身上聞到;“如何?”
如何?陸先生打量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這碗看起來色香味俱全的意面竟然咸的j死人。
故意的,這丫頭絕對是故意的。
看著她狡黠的眸子便知曉了。
看著她怡然自得靠在座椅上看著自己的模樣陸先生是真真拿她么辦法。
“放鹽了嗎?”陸太太問,話語輕柔。
他聞,緩緩點頭,將一口面送進嘴里,咽下去之后不疾不徐道;“放了,阿幽將上次未放的份兒也給補齊了。”
聞,沈清緩緩點頭,柔聲道;“恩、怕你老覺得沒放鹽,就多放了些,”陸太太心情頗好,點頭淺笑。
自上次從首都歸來,陸先生時不時拿這個梗來笑話她,這事兒,她可記著呢!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她有的是機會。
九點,尚且還不到沁園傭人休息時間,即便是休息守夜傭人也是在的,可今日、明顯是有人特意遣散她們,這人還能是誰?除了陸先生還能有誰?處心積慮就為了讓她做頓飯,成全你,誰讓我大慈大悲呢?
但做飯的時候能不能別老提起那些城芝麻爛谷子的事兒?聽的她有情緒。
沒放鹽?這個梗能被他笑多久?
沒放鹽是吧?這次一起補齊了吧!堵了你的嘴。
赤果果的報復。
俗話說;唯女人與小人難養也,陸先生今日可謂是妥妥的見識到了。
難吃嗎?不難吃,除了咸這碗面應當是堪比沁園廚子的。
吃嗎?肯定是要吃的,機關算盡只為讓陸太太給他做頓飯,不能就這么白白浪費了。
咸怎么辦?好解決,多喝水。
一碗咸的j死人的面在陸先生眼里,似是沒什么,許是他味覺出問題了,又許是他誠心讓自己難受。
原是想教訓教訓他,哪兒想著陸先生跟個傻子似的將一碗面悉數吃的干干凈凈。
真真是叫她難受。
陸傻子、陸傻子,陸先生可不就是傻子?為難自己的胃與于他而有何好處?
嘩啦起身,清明的眸子撇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路過客廳,守夜傭人依舊不再。
上去洗了澡出來,陸先生才慢悠悠上來,手里多了杯水,為何多了杯水?只因陸先生想著夜間若是渴了伸手便能夠到,也不至于跑遠。
擦著頭發出來見他正站在床位接襯衫扣子,邁步至沙發上窩進去,一下一下擦著頭發,眸光時不時落在他身上。
“看夠了?看夠了我能進去洗澡了嗎?”陸先生知曉沈清在看自己,以至于脫衣服的動作無限放慢,直至慢的不能再慢,才這么“好心”問了一句。
問的某人臉色瞬間緋紅。
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將手中半濕半干的浴巾扔到他身上,惹得陸先生輕笑連連。
臉皮太薄,不好。
看了她一眼,俯身在柜子里找出吹風機遞給她,才轉身進浴室。
陸太太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心想,怎就有陸景行如此不要臉之人?
看起來衣冠楚楚,實則衣冠禽獸。
若是陸先生知曉她心中如此想,必然會輕飄飄來一句;“我只對阿幽一人衣冠禽獸。”
臥室里,陸景行在衛生間,手機擱在他那側床頭柜上,許是吹風機聲響太大,以至于未能聽見手機震動聲,停下時,才聽到聲響,邁步過去看了眼,將手機拿起敲了敲浴室門,水聲戛然而止,只聽聞里面傳來聲響道;“怎么了?”
“電話響了,”沈清隔著門回應他。
“誰的?”陸先生問,站在霧氣騰騰的浴室里伸手抹了把臉。
“姐的,”沈清道。
“接了、問她何事,說我在洗澡,”話語落,衛生間水聲再度響起。
她接起手機,那側陸槿特有的柔嗓傳過來,她愣怔了片刻道;“姐、景行在洗澡。”
那側有一秒鐘靜默,而后道;“那清清跟他說聲,陸氏下季度工作規劃已經發到他郵箱了,
讓他一會兒記得看。”
陸槿這通電話,主要因為工作,見她欲要掛電話,沈清多問了一嘴;“姐最近很忙嗎?”
聞,陸槿道;“恩、很忙,等忙過這段時間在跟清清聊,”罷,撂了電話。
沈清拿著手機靜默了片刻才將手機放回原位。
陸槿忙,陸景行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軍事,政事,本就讓他焦頭爛額,此時商場上的事情還要假以他手,連軸轉都不夠用的。
心疼,實在是心疼。
陸槿分身乏術,陸景行何嘗不是?
但這話能說嗎?不能。
說出來就有挑撥離間的味道了,她心里想著便好。
陸景行擦著頭發從衛生間出來,見她傻愣著站在床頭柜前發呆,看了眼,問道;“在想什么?”
堪堪回神,看了他一眼,沈清道;“姐說下季度工作規劃發你郵箱了。”
“恩、”他心不在焉應允道。
“晚上又要好晚才睡嗎?”她問,語氣中帶著些許擔憂。
“恩、”頭發擦得差不多了,他停了手中動作,伸出手揉了揉發頂,將浴巾團成一團,隨手丟進浴室臟衣籃里。
在出來,拿起床頭柜手機對沈清道;“你先睡。”
見此,沈清心頭一顫,“不能明天再解決嗎?”
“明天有明天的事情,聽話,”陸景行欲要去書房的人生生頓住了腳步,返身摟著人將她往床沿帶。
“忙完記得上床睡覺,別睡沙發了。”
“好,多晚我都上來陪你,”陸先生應允,將她安頓好,才轉身去書房,半掩著房門,看不見光亮,但也不至于徹底阻斷書房與臥室之間的聲響。
這夜,陸先生凌晨三點才將將看完資料,在回臥室,輕手輕腳,才一躺在床上,陸太太便自動往他著方挪了挪,挪的他心都軟乎了。
這日陸先生晨跑回來時,見她正靠在從床頭接電話,單手附在額頭上,單手環胸閉目養神,聽著那側人簡短的匯報什么,聽聞敲門聲她睜眼,不過數秒便有闔上眼簾,不用想都知曉是被吵醒的。
從衣帽間拿了衣服正準備轉身進浴室的陸先生只聽聞陸太太冷冽無情道;“最簡單的行為動機分析,歸根結底只有兩個字,利益,權力正如地產,位置是重中之重,你離中心越近,你的財產就越值錢。”
而最后一句話,竟然讓他脆生生的頓住了腳步。
權利正如地產,位置是重中之重,你離中心越近,你的財產就越值錢,多么通俗易懂的話語,他的太太覺悟何其高?
這世間有多少男人都得不來她如此覺悟,而她的太太竟然能有,真真是個厲害角色。
原本正在通電話的沈清被一道犀利的吸引,緩緩睜開眼眸,見陸先生渾身汗噠噠的手里拿著衣服站在浴室門口,一副將進不進的模樣,見此,她輕挑眉,似是再問何事。
而陸先生并未應允,只是轉身進浴室。
可轉身那一剎那,嘴角淺笑快速暈開。
在這夏日的烈陽里,明艷動人。
這通電話,來自于m市,是誰,她知曉就好。
這世上牽動大多數人在一起的,并非緣分,而是利益。
她與高亦安便是赤裸裸的例子,聚散流沙,有利則聚,無利則散,如此現實的世道談什么情啊!愛啊!適合談情說愛的人定然不適合陪著你掙錢,陪著你暢游這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的商海。
你以為這名利場上靠的是情愛撐起來的?這諾大的名利場靠的是金錢是利益,情愛?在這場商場角逐里,算不得什么。比起談情說愛,她更喜歡的是每日清晨一轉眼有人告知她股市暴漲,以及股份又升了幾個點。
權力中心的位置,多的是人想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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