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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章:陸先生問:不喜歡孩子?

      西北軍營里,冰天雪地,時不時黃沙過境,迷了人的眼,也迷了某些人的心。

      沈清在這短暫的,簡陋的,艱苦的的環境里,與陸景行的心越靠越近。

      陸先生白日訓練,早間晨練完回來給她帶早餐,中午伺候她吃完午餐,陪著她午睡些許時候,下午他繼續訓練,她窩在屋里看書,陸景行回來給她帶晚餐,晚餐結束繼續清空澡堂守著她洗澡,洗完澡回來給她洗衣服。

      而部隊里的男兵,都形成了一個規律,每天七點到七點半這個時間,澡堂準沒人出現,只因他們這位貴客要洗澡。

      如此平平淡淡,但盡顯真情。

      江城那邊偶爾會有電話過來,她接了電話依舊是跟人淺聊著,沒有多大情緒波動。

      傅冉顏一頓狂轟亂炸下來她也只是淺然應答。

      沒有過多語。

      “我看你是瘋了,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被一腔熱血沖昏了頭腦?等你開年之后回來,你會發現你這細皮嫩肉的膚質已經不存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滿身糙肉,以及曬的滿臉黃褐斑,或者是成了一個被黃沙傾毒的黃臉婆。”

      “人陸景行去那地方是保家衛國的責任,你算哪門子?”傅冉顏炸完她之后,章宜來了。

      章宜可比傅冉顏厲害,她要么不說,要么嘴巴跟喝了敵敵畏似的,毒的很。

      “我就不懂了、天寒地凍的,你這么怕冷還敢去?”

      沈清很怕冷,多怕冷?在她覺得可以穿單件的時候她一直穿兩件,偶爾刮風下雨再加一件。

      她身體不好,畏寒。

      許久之前問過,她說,以前落下的毛病,一直也沒轉好。

      “公司那邊你最近收點,管好你自己,高亦安讓你做什么你做就是,”沈清并未回答她咋呼出來的這些問題,相反的,倒是很平靜的同她說著工作上的事情。

      章宜跟隨她許久,兩人說沒有感情是假的,現在高亦安有大動作,自然不能讓她去以身涉險。

      “工作上的事請我知道,我現在擔心你,”章宜微嘆一聲,帶著無奈。

      “不用擔心,我自有分寸,”沈清話語涼薄,沒有任何感情色彩。

      對于他跟陸景行的婚姻,她想順其自然,而順其自然這四個字的含義太為廣泛,一時之間她尚且找不出詞匯去精準的描繪他們。

      她失了心,她承認。

      徹底承認。

      她淪陷在了大西北,淪陷在了陸景行的柔情攻勢里,淪陷在了他的日常里。

      愛情也好,婚姻也罷,到頭來不過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以前的她是個膽小鬼,但現如今的她想賭一把,賭贏了便好,賭輸了,一無所有,一無所有便一無所有吧,大不了重新回到原點。

      不得不承認,陸景行的身份不值得她去賭,但他的為人值得。

      沈清在思忖這個問題時耗費了巨大的時間。

      陸先生回來時,見她拿著手機打電話,靜靜聽著對方說什么,邁步過去,低頭在她鼻尖落下一吻,轉身去了衛生間。

      沈清得空,抬手抹了濕漉漉的鼻子,癢癢的。

      陸先生再出來時,她收了電話,坐在床沿眼巴巴望著衛生間的方向,跟只小狗在等著主人回家似的。

      “公司的電話?”他問,嗓音輕柔。

      她點頭,算是應允。

      婚后,陸景行與沈清坐在一處好好聊天的時候少之又少,見面不爭吵不劍拔弩張的時候幾乎沒有,每周他回家,二人總能有點什么動靜,暗潮洶涌,或者是怒目可憎吵一頓,稀奇的是,這次大西北相處的時間里,他們二人沒有紅過臉,沒有說過一句難聽話。

      陸先生何其高興?每日從訓練場回來第一件事情是親吻自家太太,再是給她投食。

      “二十九放假,帶你去西北這邊轉轉?”陸先生問。

      陸太太抬眸看他,笑了他一眼問道,“去廟里合八字嗎?”

      沈清用陸景行說過的話來懟他,還懟的一臉無辜模樣,看的陸先生直挑眉,“恩…再去合合我倆什么時候可以兒女雙全。”

      陸先生臉皮厚,陸太太的這句話對他來說撐死也是撓個癢。

      “……,”沈清默,不準備語。

      兒女雙全?為時尚早,最起碼,她不準備隨隨便便要孩子。

      “不喜歡孩子?”陸先生將她眸底一閃而過的暗淡之光收進眼里,伸手將她抱進懷里。

      “還好,”她答,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想喝水,”她刻意扯開話題,不想在這個令人心情不好的話題上糾纏。

      “我去給你倒,”陸先生說著,將她放在床上,邁步至一側桌子上,拿起水壺給她倒了杯熱水。

      見她伸手端,稍稍躲開了下,“燙,猴急什么?”

      沈清憋嘴,心里排腹道,燙你還給我端上來。

      年二十九,部隊休息,陸景行替她找了身最暖和的衣服,帶著她出了門,五個小時的路程確實是難熬,熬的她昏昏欲睡,又擔心陸景行開車無聊,想睡不敢睡,一路上跟小雞啄米似的。

      到了縣里,還是上次那家酒店,陸景行定了間房,

      陸先生進酒店第一件事便是調好水溫,伺候她舒舒服服泡了個澡。

      “累了休息會兒,下午再去。”

      “不都說求神拜佛要趕早嗎?”沈清略微疑惑問道。

      “早嗎?”說著,伸出手示意她看時間。

      沈清默,臨近兩點確實不早。

      “睡會兒,我去給你買點吃的,”伸手替她掩好被子,準備出門,臨走時似是想起什么轉頭對沈清道,“你安心睡,房卡我帶走,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恩,”她點頭應允,才躺下,被陸景行大手撈起來,一吻落下,輾轉反側,極盡纏綿。

      直至她喘不過氣才推搡著,陸先生止了動作,扒開她浴袍,在肩胛處輕咬了一口隱忍道,“晚上要連本帶利收回來的,阿幽給不給?”

      明明是隆冬臘月,可沈清過出了六月三伏天的感覺,整張臉紅的徹底。

      陸先生輕輕笑著起身離開。

      約莫半小時后,再進來,手中多了些許特色小吃,以及水果。

      她并未深睡,一直在朦朦朧朧的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太虛幻,一點都不真實。

      不敢相信生活就是如此平淡。

      陸景行進來時,她微微側身,坐在床頭看著他摸黑將手中東西擺在桌子上,而后似是感受到她的目光,邁步過來,按開燈;“沒睡著?”

      “恩、”她淺應。

      陸先生伸手,將她從床上跟抱小孩似的抱起來,放在椅子上;“一些特色小吃。”

      “為什么不直接出去在攤位吃?”側眸疑惑望著他。

      “這邊店鋪關門早,出去吃人家差不多該收攤了,”陸先生伸手揉了揉她柔順的發頂,

      笑著回答她所有疑惑。

      陸太太吃飽喝足之后,該陸先生了,部隊的每一次夫妻恩愛都不能算是太滿意,因為從始至終他始終未聽見沈清的聲響,以往在沁園,每每攀頂時,她總是喚的厲害,可在部隊,礙于影響,大多時候都在隱忍。

      就算在舒服,也只敢輕聲吟哦。

      以至于今晚這場歡愛,陸先生一遍一遍提醒她,一遍一遍讓她喚著自己的名字。

      連著幾日來在部隊的影響,她不大喜歡喚人。

      可今日陸景行格外過分。

      過分的厲害。

      她想要,他停止,她不想,他猛攻猛取。

      豪不憐香惜玉。

      間隙,她惱了,伸手推搡著他;冷著臉唬到;“起來。”

      “阿幽、”陸先生此時無比可憐,瞅著自家太太就好像她是個后媽似的。

      “乖乖、我想聽你聲音,”陸先生柔聲哄道,見她不為所動,再說;“你喚我一聲,恩?喚我一聲,往日在沁園每次都有回應,”怎么到了西北,變了?

      “陸景行,”她慍怒的眸子瞪著正死皮賴臉的陸先生。

      不高興的緊。

      “不許連名帶姓,不親切,”前面一句,格外霸道,后面一句,稍稍柔軟,許是不想嚇著她。

      “你要怎樣?不行就下去,”陸太太被他磨來磨去,哪還有半分好脾氣?見他還在同自己討價還價,說出來的話都尚且有些過分了。

      不行就下去?這個“不行”到底是哪兒不行?

      陸先生原本還嬉皮笑臉磨著她,一秒之間,風云更替。

      取而代之的是滿面陰寒,駭人的不得了。

      “不行?”他緩緩點頭,加大手中力道,捏的她一陣倒抽。

      “我讓你看看到底行不行,”陸先生何其惱怒,每日每夜伺候她,想收點利息,就想聽她說兩句吳儂軟語,竟然被說不行?

      就這么點耐心都沒有?

      說是風就是雨,陸先生是真的不高興的,連帶著動作都粗暴不堪,疼的她直倒抽冷氣。

      原想著,差不多就行了,哪兒曉得他還沒玩沒了了,就因為自己一句話。

      至于?

      幾個月相處下來,沈清也算是知曉陸景行在床上的秉性,順著他,自己才能稍稍好過些。

      伸手,攀上他的肩甲,將他往自己胸前帶了帶,這一動作,讓陸先生頓了一下。

      靜等幾秒,未見聲響,便又開始了。

      “景行~,我說錯話了,”她開口,嗓音帶著嬌嗔,試圖跟他撒個嬌讓自己好受點。

      “道歉,”陸先生一本正經道。

      “我道歉,”她順勢而為,識時務者為俊杰。

      “在氣我看我不把你扔到黃沙里喂狼,”陸先生俯身,在她肩甲出恨咬了一口,疼的她伸手推人。

      “喂你這條狼,”陸太太沒好氣,一巴掌落在他寬厚的背脊上,力道十足,拍的直響。

      “恩、喂我這條狼,乖乖,喊我,我想聽,”俯身,在她鼻尖落下一吻。

      大年三十這天,沈清被人從睡夢中擾醒,陸先生穿戴整齊立在床前喊她起來。

      “幾點了?”她問,帶著些許起床氣。

      “五點多,”陸先生見她迷糊著,淺笑著刮了刮她筆挺的鼻尖。

      “還早,”她翻身,想繼續睡。

      “乖乖、不是說求神拜佛要趕早嗎?要起來了。”

      陸先生柔聲哄著,可即便是這樣,對陸太太而,也沒多大效果。

      昨晚被折騰一晚,才五點就準備讓她起來?

      高估她了,睡不好會頭疼。

      陸景行在試了兩次之后發現不管用,一來是自己昨晚確實折騰她了,二來是見她這么欠睡的模樣實在是心疼的緊,索性將她半抱起來,摟在懷里替她穿戴衣物。

      陸景行發誓,他這輩子沒有替誰穿過衣服,他的太太是第一個。

      也從來不知道穿衣服也是個技術活。

      西北的寺廟與江城不同,大有不同,各地風俗不一樣,文化也便不同,但各地求神拜佛的心境應該是大抵相同,同一個佛祖;不同心愿。

      許是大年三十,一年的結束,一年的開始,來求神拜佛的人格外多,好在他們來的早,

      也未感受道擁擠。

      夫妻二人跪在大殿蒲團之上虔心拜佛。

      廟里主持過來看了二人一眼同他們介紹道;“事業在左,感情在右。”

      夫妻二人對望了眼,沈清漠然,將手伸向了左邊,而與此同時,陸景行伸向了右邊。

      一個天之驕子,本該為國為民的男人選了感情。

      一個身為女子,自古應該相夫教子的人選擇了事業。

      如此背道而馳,只叫人咋舌。

      沈清在陸景行詫異、愕然的眼眸中不敢將手向前,只得玄在半空,她清晰的看見,陸景行面上原本平靜的表情,慢慢的變成了惱怒。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直到主持說;“虔誠向佛應當秉持自己內心所選,如此才能在佛祖這里得到想要的答案,若左而又之,難以全滿。”

      沈清聞,靜默了一秒,一狠心,準備伸手向下,卻被阻在了半空,陸景行將她的手緊緊握住,握的她指尖泛白。

      陸景行怎能不氣?感情與事業相比較,她選事業,如此鮮明的選擇,他不傻,怎會看不出來。

      在她心里,不管是來西北以前,還是來西北之后,事業永遠擺在前面,心里沒有自己半分位置。

      他怎能不氣?

      原以為近段時日的相處她已然交了心,可此時她潛意識里的動作還是傷了他這顆鋼鐵之心。

      感情與事業,她選后者。愿意此次來大西北心性有所改變,感情他看到的都是虛幻?

      而更為氣人的是,他一個將來要繼承國統的人選了感情。

      陸景行緊抿唇,掛著陰寒,卻礙于在佛堂之上,不敢表現的太過明顯,伸手,在感情簽里抽了根簽文。

      世間萬物皆有因,浮云憾事莫強求,春去秋來花還在,人走茶涼是常態,下下簽

      是的、陸景行求了一只下下簽。

      而當她牽著沈清前往后堂找主持解簽時,主持看了眼二人道;“婚姻涼薄,情深緣淺,不是好簽。”

      聞,二者且是愣震在原地,沈清將眸光落在陸景行身上,而陸景行將眸光落在主持身上,似是在琢磨他話語里的意思。

      又似是在壓抑心中異樣情緒。

      “不過、”主持掛著和藹淺笑望向陸景行道;“施主看面相并非常人,有太廟社稷之氣,施主今日應該求事業簽。”

      “我求婚姻,”他冷聲道。

      “若施主沿著軌道走,日后定然是人上人。”

      “我求婚姻,”陸先生在道,嗓音不自覺加重了幾分,捏著沈清的手緩緩縮緊,周身帶著寒涼之氣。

      “婚姻淺薄,情深緣淺,”主持八個字道出一切。

      “你確定你這簽文準?”陸景行咬牙切齒問到。

      他大清早過來求婚姻,卻求了個下下簽,他能不氣?

      情深緣淺?勞什子的情深緣淺,去她媽的情深緣淺。

      婚姻淺薄?狗屁的婚姻淺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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