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傾城看到面前這一幕，心里也是撕心的痛。

“爸！放開我爸！”

柳傾城朝著柳傳奇那邊大喊，對著吳雍大喊。

柳傳奇身軀猛烈的顫抖，因為他聽到女兒叫他爸。

那是多么久違的字眼。

“傾城……”柳傳奇甚至在這一刻，暫時忘記了右手的疼痛。

柳傾城對著柳傳奇問道：“爸，你當年之所以親眼看到母親被吳雍所殺，卻沒有去找他報仇，是為了我，對不對？”

柳傳奇全身都在冒冷汗，但這一刻，他卻并不在乎。

他如今更在乎的是女兒的問題。

更在乎的是給女兒一個解釋。

他知道今日兇多吉少，他不想在死后，還在女兒的心里留下一個懦夫父親的印象。

“傾城，我知道這二十多年來，你一直覺得我是個懦夫。二十多年前，我眼睜睜看著你母親在我面前被吳雍所殺！”

“你以為我不想找他報仇嗎？你以為我真的在乎我自己的性命嗎？不，我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啊！”

“我當時第一念頭，便是和你母親一起死！死也要找這吳雍拼命！可是我看到你才幾歲大，我在想，如果我死了，這世上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我不能死，至少在將你撫養長大以后，我不能死！”

“所以當時所有的屈辱，我都忍了下來。甚至為了讓我們活命，我還給吳雍，這個殺害了我妻子的仇人下跪！我可以放棄一切尊嚴，但我不能失去你！”

聽到這些，柳傾城臉上掛滿了淚痕。

如果是以前，柳傳奇哪怕這樣說，她也不會理解。

可和林東在一起后，她能理解這種心理。

如果我的身后孑然一身，即便是九幽閻羅，我也敢與之拼命。

可我的身后，不再是一個人的時候，我卻要考慮很多很多。

為了家庭，為了身后的人，我可以低頭不要尊嚴，我可以被全世界人都罵做懦夫，只要身后的人安全。

柳傾城在想，如果她和林東有了孩子，也遇到了這種情況，她的做法也會和他一樣。

這一刻，她理解了這個心里被她罵了二十多年的懦夫父親。

“爸，這二十多年，對不起。”柳傾城的臉上掛滿了淚。

她在想，這二十多年，他心里都承受了多少啊。

他眼睜睜的看著妻子死去，卻報不了仇。不僅如此，他還要去放棄尊嚴，被仇人羞辱。而這些，只是為了她活命。

只是為了她在這個世上，不孑然一身！

可即便如此，他還被自己的女兒，認作是懦夫。

柳傾城真的很愧疚！

柳傳奇卻笑了。

“傾城，爸從來沒有怪過你。”